林朝帶著人衝上來,分攤人手到各個位置警戒好。
今晚只有姜義付出最大,來到之後就坐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特勤隊員們事先早準備好了撤退路線,他們掏出了預先假造的成都王令牌,前去城門口以成都王屬下部隊「奉成都王之命連夜出城公幹」的名義,很快就叫開了城門。
然後,這一大隊伙人集體打馬,中間押解著一輛華麗馬車,擄掠了崔二小姐崔芳怡,一溜煙衝出城,逃之夭夭。
而還沒等崔家家主崔悅、成都王司馬穎、東海王司馬越和王家等眾處理平息司馬騰與宇文素延雙方之間的矛盾及亂鬥。
不及一個時辰的工夫,大家很快又得知了另一個驚人的噩耗:有一股來歷不明的精悍劫匪,趁著崔家內府防禦空虛,驟然發難,襲破崔家後院,將崔二小姐綁架擄掠了去。
等崔悅率領家丁家將返回自家內府,只看到後院一片狼藉,無數破敗的房屋門窗,躺倒一地的護院屍體。
他蹲到一個身受重傷,卻倖存下來,不斷痛苦哀嚎呻吟的護院身前,已經抑制不住滿心悲憤。
等他再度站起身來,立即命令崔府私養的大夫等人給這名護院療治包紮。
當他到了後門,看到躺倒的屍體最多,橫七豎八,血流滿地,將地面泥土都染紅了。
很明顯,他們守護後門,表現十分勇猛,與悍匪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尤其是大總管崔相,崔悅只粗粗一看,就知道他雖滿身是血,但卻並沒有重傷。
能在這些滅絕人性的亡命悍匪手底下逃出升天,還沒有受重傷,這已經很難得了。
但是孰不知,這崔相在見到悍匪來襲後,當先就嚇破了膽,這個膽小鬼自己悄悄躲藏起來了,躲到了床底下,壓根沒敢冒頭,根本就沒有正面直面匪徒。
直到戰鬥結束,崔怡芳被劫走,他從床底暗中躲藏中現身出來,自己特意沾染了一身血跡,偽裝成參與指揮了激烈戰鬥的樣子。
這也是個老奸巨滑之輩,能成為若大崔府的大總管果然也是有原因的。
崔悅站在堆疊的滿院屍體前,久久沒有說話。
崔相「喘息」完畢,帶路往內府眾多各房各室中走去,崔悅跟在後面。
首先大殿門上滿是血跡,門口倒著一個悍匪,他一動不動,血跡也到這裡為止。
估計是這個受傷的悍匪爬不動了,聲斷氣咽在此,崔家家將也不管他死沒死,一腳將他脖子踩斷。
再搜尋一番,又找到了躲藏在床底下瑟瑟發抖的崔悅小妾等人,全都面無人色。
「究竟是什麼人,時機把握得這麼准,正趁著我們集中全力在解決東羸公和宇文素延之間矛盾爭鬥時,就襲破了我崔家內府,擄走了我二妹,這莫非有家賊為內應?」崔悅冷不丁地冷冷問了這麼一句。
他不打算為難自己的內眷和護院這些人,強逼他們說出遇襲當時的實情。
但他崔家內府遇襲遭難十分蹊蹺,悍匪的行動需要把握時機,趁虛而動,然後抓住目標行蹤,調動兵力,一舉襲破崔家內府的護院防禦。
這些悍匪能精準把握時機,知道崔府的虛弱期,只能是事先安排有臥底奸細,掌握了詳細情報。
以崔悅的為人,縝密的心思,必定會仔細審查可能出漏子的地方。
他內部這些人出嫌疑最大,崔悅終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崔相也覺得他們中可能有通風報信者。
崔家的內眷們已經被嚇壞了,崔悅的妻妾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哆嗦著說了句:「郎君……」就沒了下文。
「你們都不必多說了,我崔家的僕婦家丁護院中肯定出了內鬼,與匪徒為內應,串通一致,我一定要上上下下徹查到底!」
崔悅不堪容忍自己的家中下人中出了叛徒,他命令家丁將家中所有奴僕都集中帶到後院,開始一一挨個調查。
……
不出一個晚上,第二天,人盡皆知,崔家後院內府被一夥神秘的匪徒趁虛襲破,將招婿的主角崔二小姐已經擄掠了去,捷足先登了。
此事鬧鬧沸沸揚揚,更多的是前來參加招婿大賽的眾多人們的失望和憤怒。
而崔家自己也在一邊調查悍匪來歷,自家內部的內鬼。
另一邊更是當即宣布招婿大會中斷,在強行驅逐遣散那些前來參加招婿大賽,人數眾多,卻沒有什麼身份地位分量的散客,讓他們去自謀生路。
像石寒這類位卑職小,身份低微的也在當先被崔家清退之列,還包括了張伏利度,慕容翰等等之流。
崔家這場聲勢浩大的招婿大會,就此戛然而止,不了了之。
當然,像司馬穎、司馬越和司馬騰這些司馬家宗室王爺,身份重大之人們就非常不樂意了,不過呢,卻也無計可施,莫可如何。
好端端的一場盛會,他們都充滿了勢大必得的爭競之心,結果呢?
誰能想到會發生這場天大意外,這事如此虎頭蛇尾,就像打炮放空了一樣,無處著力。
最終,連司馬穎、司馬越、司馬騰和琅玡王家這些大勢力也都從清河國東武城縣開始紛紛退場,各返自己歸地。
尤其司馬騰三千隨從,如今只剩下不到兩千,他極害怕返途路上再次遭遇到宇文素延的襲擊。
是故一馬當先,早早上路,一溜煙往并州馬不停蹄,匆匆行進。
然而,石寒卻不緊不慢,仍滯留在東武城客棧,與張伏利度和慕容翰一起暗中私下聚飲。
「我們仨往後餘生的對賭協議之約將永遠奏效,誰要是落難了,混不下去了,可以投奔我們任何一方,我們一定要互相收留幫扶,甚至互相馳援,這是我們這輩子最重要的約定和鄭重承諾,以此歃血為盟!」
慕容翰命手下親信護衛當場宰殺了一隻雞,接了三碗血酒,給石寒和張伏利度一人捧上了一碗。
三人碰碗,舉行歃血為盟儀式,慕容翰仍舊舊事重提,致祝詞。
「好,我們一起幹了這碗血酒,從今以後再不可撕毀今日之約,否則人神共戮!」石寒舉起酒碗應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