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謀而後動,滴水不漏,臉上雖然還是嬉笑怒罵,但目光卻深邃得不行,鋒利得像是能看透事物的本質一樣。
這份成穩和能力,以及還有長遠的規劃,都集中在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小少年身上,更是難能可貴。
最關鍵的是,汲桑滿臉都寫著精明,也是個難得的豪強,最後還真被他唬住了。
願意從此死心塌地地追隨他,忠實去執行他的命令了。
看著石寒收服越來越多的親信心腹,拉起越來越大的隊伍,強勢地牢牢占據著這一縣的地面,石勒心服口服,感慨自己沒有跟錯人。
石寒望向石勒,又下令道:「世龍,你去通知一下,叫張方今晚集結三千郡兵,隨我出城與甯黑會面。」
「是!」石勒答應一聲,也起身離席去了。
這時,兩名縣衙大門前站崗的縣兵守衛突然闖進來,在石方耳邊報了。
石方眉頭微皺,來到石寒身邊,附耳低聲道:「公子,白虎會的大當家、二當家,帶了幾百個白虎會的青皮游手前來我們縣衙門口鬧事。」
「鬧什麼事?」
「白虎會要求釋放他們的三當家,以及近百幫會成員,甚至還叫囂說,他們也為被打入縣衙大牢的河北薛城薛家的薛皎鳴不平。」
石寒摸著光禿禿的下巴問道:「現在縣衙門口情況怎麼樣,嚴重嗎?誰在處理?」
「石超已經率領數百民壯縣兵堵住了縣衙門口,防止這些混混們闖入來。」
「嗯,石熙負責值夜班,現在回去休息了,白天負責縣衙安全守備是石超。」
石寒最後斷然下令道:「石方,你去告訴他,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白虎會的混混們給我徹底堵住在縣衙外,絕不能讓他們硬闖進來。」
石方猶豫了一下問道:「要是他們定要硬闖,壓制不住呢?」
「私闖官府衙門,軍律怎麼規定的?」
「平日白晝,私闖衙門,又不聽告誡者,縣兵守衛出側門捆拿,交當值都統處置。持械抗拒者就地格殺。」
石寒微笑道:「什麼叫軍律,就是要軍隊執行的,既然有規定,就不需要問我,除非來了比我更大的上官在現場。」
「公子,只要你有令讓我放手去干,我自然啥都不怕,也沒顧忌了。」
石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告誡道:「你也要收斂一些,別被有心人抓住了你的這個致命弱點,利用了你的性格,故意誘使你犯事,闖出大禍來,到時候很麻煩。」
「出了事我自會扛著或處理,絕不會連累公子你。」
「不是這一說,我是怕你被別人暗中算計利用,當了槍使,脾氣太火爆很危險,還是多收斂一點。」
石寒只得繼續好言安撫:「只要是按軍律做的,沒人能抓走我的兵,我不是怕為你擔責任,否則為將者如何為三軍之膽,眾軍又有何志氣可言。
石方一臉佩服道:「屬下明白了。」
石方很快跟著兩個報信的衙門口站崗縣兵轉身跑出縣堂,來到了縣衙大門。
大門外,是白虎會的數百人在大當家和二當家的領導下要硬闖縣衙。
而石超率領起碼有一幢民壯縣兵,排開軍陣堵在縣衙門口,不使這些青皮游手們闖進來。
再外圍,則圍了密密層層的圍觀群眾,他們純粹是為看熱鬧不嫌事大。
當然一般來說,群眾都是不明真相的,這些人群的中間,便是夾雜有幾個衣著不俗的文士,還有十多個家僕佃戶形象的人。
「石都統,公子有令,儘量阻住他們強闖縣衙,如有持械滋事,危及爾等性命者,就地格殺,生死不論。」石方跑到了石超身邊,故意操著粗嗓門當場高聲宣布道。
「好,這些烏伙之眾,本將還不懼他們,定當確保縣衙安全。」石超大聲答道。
「一個小小的白虎會都敢如此囂張,上次深夜縣衙被襲破,原縣令阮孚被擄掠,送去給了賊首甯黑,看來就不難理解了。」
石方沖石超微微一點頭,然向賊喊捉賊,沖白虎會眾多成員叱吒嫁禍道:「看來你們白虎會背後定然是與甯黑賊眾勾結,阮縣令之事與你們脫不了干係。」
「石都頭,說話要講證據,我們並非想要鬧事,只要求縣尊釋放了我們三當家,和一眾成員,我們便馬上離去,絕不含糊。」白虎會大當家當場接話道。
「對,還有我們薛家的公子薛皎,也被新縣令石寒無故打入大牢關押,上任了縣令就可以濫用職權,隨意逮捕關押良民百姓嗎?要真想逞威風,就率軍出城破賊抓捕賊首甯黑去!」白虎會成員後圍觀群眾里,有那幾個文士模樣的傢伙突然也接話起鬨大叫起來。
「薛家在薛城,他們的人也來得這麼快嗎?想要撈出他們的薛公子?」石方滿面疑惑不解地回視身旁的石超。
「你想多了,此事其中只怕另有蹊蹺和隱情啊,這幾個人定然不過是被人拉來攪渾水的,現在,薛皎之事都被人故意與白虎會扯在一起,借題發揮了。」
沒想到石超還挺有急智,能有如此見識,一下點破了隱情,說到了點子上。
「你說得對……」經石超一提醒,石方也很快醒悟過來,就像他當場嫁禍白虎會的用意一樣。
略一沉吟,他道:「想來這幕後,定然還有人在操控,故意不讓我們公子安穩坐上這縣令之位,此人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石超都開始揣摩到石寒的心思了:「所以嘛,我家兄弟可能還不想立即出手來全力對付他們,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慢慢觀望清楚,引出來幕後主使,否則要解決他們還不容易,小菜一碟……」
然後,正當他們率領縣兵與白虎會對峙,兩人正在私下交談之際,突然圍觀的群眾身後又一陣巨大的騷亂。
只見一支上千人的大軍又迅速撲來,先全力驅散著圍觀百姓,然後前後夾擊,將白虎會數百人包圍在了中間。
來者原來是石熙這個魯莽少年,聽得有人來報縣衙被白虎會鬧事堵住,立即點起了一千多縣兵人馬飛快奔了過來。
「苟老大,你是自願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還是讓我們來動手將你們抓捕?要是我們來動手,就按你們有反抗意圖來行事解決,定會讓你們很痛苦的,希望你仔細想清楚。」
石熙年輕氣盛,比較狂妄,他率領人馬一到來,果然氣勢上都完全不一樣,這欺負人的咄咄架勢,根本沒給對方商量的餘地。
「唉,失算了,我這笨兄弟,盡幫倒忙了。」石超見此嘆息道。
「還哪管它那麼多,全部以滋事罪抓捕起來關押大牢,然後再仔細審問,或許也能揪出來幕後黑手,」石方脖子一梗,非常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