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三那天的天氣不錯,陰沉沉的瀾州總算見到了些許太陽。
城中的百姓都感嘆天氣好,是個好日子。
可在瀾州城外的陸遇寒等人卻皺起了眉頭,風雨欲來了。
秦懷硯之前沒有動靜,派出去的人也的確是去找濡王二人的。
好在雲衍帶人及時趕到,這才沒出什麼事情。
溫卿卿的失蹤,加之沒抓到濡王夫婦,已經讓他暴躁了起來。 ✫✿
陸遇寒的營帳里坐了許多人,大家的面色都看著很嚴肅。
牛長貴已經被控制住了,還沒嚴刑拷打就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說的是秦懷硯會在臘月初三開始攻打瀾州。
雖然牛長貴的話沒有什麼信任的價值,不過有話說得倒是不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們還是得先做好準備。
「軟軟,你們且先回瀾州城內。」陸遇寒的神情少有這般嚴肅,他看著軟軟很認真的說道。
「好。」軟軟知道自己現在不是任性說留下來的時候,她雖然在京城裡打架厲害,不過這打架始終和戰場殺敵不一樣。
她也知道陸遇寒是在擔心自己,所以這便應下了這話。
見軟軟乖乖聽話,陸遇寒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軟軟學著任莞甜,要留下來陪自己並肩作戰。
當然,任莞甜的事情是因為溫以帆來了封信說了此事,他們有風雨樓的人專門送信,不用擔心丟失或者被誰看,所以才會寫這些事情。
至於雲衍,陸遇寒還沒聽見他回答,於是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我小時在軍營也待過,不如留下來陪你……」雲衍頓了頓,試探性的和陸遇寒說道。
雲衍覺得陸遇寒讓軟軟離開,他也是理解的。
可他就沒必要了吧。
倒不如留下興許還能幫上什麼忙呢。
只是陸遇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他們那裡還需要你的保護。」陸遇寒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不在他們身邊,可你得在他們身邊。」
陸遇寒說的是濡王他們。
前兩天見過一面了,相處雖然還可以,可是這改口的稱呼,他還是有些喊不出來。
濡王他們也不在意這些,只是瞧著陸遇寒過得很好,他們便覺得是上天的恩賜了。
雲衍聽見陸遇寒這話,便再也拒絕不了了。
他是讓他保護父母。
「好,我隨軟軟姑娘一起回去。」雲衍應了下來。
他們也不知秦懷硯會什麼時候發起進攻,不過卻依舊在隨時待命。
雲衍和軟軟在午時之前便離開了,身後並沒有跟誰。
進了瀾州城門後,軟軟的步伐便頓住了。
「軟軟姑娘,可是有什麼事?」雲衍側頭看向軟軟詢問著。
聽見雲衍的話,軟軟搖了搖頭說「無事,只不過想在城牆上待一會兒罷了。」
她現在看著城牆,總能想起她做過的那些夢。
夢裡有個少女在奔跑,有兩個男人,一個站在城牆上,一個在城牆下對視,兩人的盔甲皆是鮮血淋漓的模樣。
聽見軟軟這麼說,雲衍倒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是說了句「那軟軟姑娘吃過飯,再去城牆上吧。」
他相信軟軟不是那種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的姑娘。
「也好,不過我想吃路邊攤,雲公子回去陪伯父伯母用飯吧。」軟軟略帶幾分笑意和雲衍說著。
因為這在大武境內,所以她自然不可叫濡王王爺,只換了一個合適的稱呼。
聽軟軟這麼說,雲衍猶豫了幾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當然得選擇信任軟軟,不過還是像個長輩一樣,叮囑了她幾句。
見軟軟一一答應了,雲衍這才往風雨樓走去。
軟軟也就看了一眼雲衍離開的背影,隨後她便收回了視線,緩緩在瀾州城內走著。
她心裡憂心著陸遇寒的事情,看著城內一如既往的熱鬧,只覺得心裡頭有些堵。
這樣安寧的生活,是真的有人在為他們負重前行啊。
「軟軟,又見面了。」
軟軟的跟前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還帶著那麼些許的笑意。
聽見這聲音,軟軟只覺得有些耳熟,抬眸看去的時候,卻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模樣。
這樣的人,她在街上都不會多看幾眼,所以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說剛剛的那話?
軟軟緊蹙眉頭,多看了他幾眼,忽然發覺他的眼睛有些熟悉。
「是你。」軟軟多看了幾眼,腦海里瞬間將人對上號了。
「蕭溢之!」
軟軟脫口而出這名字。
「軟軟還記得我,當真是我的榮幸。」蕭溢之笑了起來,那眼神依舊落在軟軟的身上。
而軟軟這會兒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可還記得蕭溢之上次膽大妄為,在京城裡把自己擄走的事情。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軟軟眉頭緊鎖,一臉戒備的看著蕭溢之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我,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她不敢讓暗衛出來,畢竟蕭溢之太危險了,若是在大街上傷到無辜的人可如何是好。
見軟軟壓低了聲音和自己說話,蕭溢之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他低了低自己的頭,靠近了軟軟問「你是害怕他們抓我嗎?」
蕭溢之說話的語氣很曖昧。
軟軟聽見他這語氣,臉上立馬顯露出厭惡的神情來。
她往後退了一步,冷冷的道「自然不是。」
「你的生死與我無關。」
軟軟不喜歡蕭溢之,所以也不在意他。
蕭溢之聽著她冷漠的語氣,故作一臉受傷的模樣道「軟軟,你這般無情,可讓我有些難過呢。」
聞言,軟軟眉頭皺得更厲害,只覺得蕭溢之有什麼大病。
他們又沒見過面,怎麼說話就這麼曖昧?
軟軟沒有說話了,就冷眼看著蕭溢之。
當然,蕭溢之對於軟軟的眼神,他也不氣惱什麼,只是帶著笑說「若不想讓陸遇寒死,你便隨我走。」
「蕭溢之,你別太過分。」軟軟以為蕭溢之要對陸遇寒動手,頓時臉色就變了,氣息還透露著些許的殺意。
「我不做什麼,可不代表別人不做什麼。」蕭溢之淡淡的回答說,「信不信由你。」
話語落下,蕭溢之便直接離開了,一點兒也不擔心軟軟會不會跟上來。
而軟軟看著蕭溢之離開的背影,她的嘴唇緊抿成就一條直線,站在原地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邁步追了上去。
她不能拿陸遇寒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