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自己要吃小西瓜,而是要把西瓜給一個話都說不太清的小丫頭片子?
這小丫頭什麼來歷?竟讓皇上這般上心!
見糖糖穩穩地將西瓜攥在手上吃了兩口,順武帝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然而下一秒,他又皺起了眉頭。
觀察著順武帝臉色的諸位大臣心中又咯噔一下,皇上怎地剛高興完又愁上了?
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惱了皇上?
君心難測,大家剛放進肚子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正七上八下著,忽見順武帝朝席間道,「糖糖,到皇伯伯這裡來。」
小糰子剛拿了牙西瓜在手上,聽見有人喚她,埋頭苦吃的小腦袋抬了起來,大眼睛茫然地望了一圈,發現坐在上方的順武帝朝她招手,小屁股一抬,跑了過去,「皇伯伯,你在叫糖糖嗎?」
順武帝起身,大手一張,就將小糰子抱到了腿上坐著,指向下面正在跳舞的舞姬,「方才朕見你都快爬到桌子上去了,朕坐的這個地方高,視野好,你看看,這回能看清楚了吧?要是再看不清楚,朕可以把你架在脖子上。」
席間抽氣聲此起彼伏,什麼?皇上剛才皺眉僅僅是因為這個小不點兒看不見歌舞?
現在皇上不僅要把她抱著看,還要讓她騎脖子?
他們一定是眼花了,還幻聽了,昔日征戰四方的鐵血帝王竟然將一個小糯米糰子寵成了這樣!
底下的舞姬一個飛身,小糰子葡萄眼一下睜圓了,「好看!厲害!皇伯伯,她們厲害!」
眼看著糖糖還沾著西瓜汁的小手就要攥上順武帝的龍袍,林潮眠心驚肉跳,臉色大變,「逆女!還不趕緊住手!」
小糖糖正在興頭上,聽見壞爹爹的吼聲,小身子一抖,西瓜都掉在了地上。
林潮眠忙起身,「皇上,臣這逆女被寵壞了,竟敢衝撞皇上,還請皇上恕罪!臣回去定好好教訓她!」
順武帝聲音沉沉,「林愛卿,你要教訓誰?糖糖朕寵著,朕樂意,你有意見?」
順武帝瞪了眼林潮眠,將袖裡的帕子取出來,慢條斯理把糖糖手上的西瓜汁擦乾淨,又把她嘴角的西瓜籽摘掉,「林愛卿,上次的懲罰如果還不夠,朕不介意再讓你休沐幾日。」
林潮眠拳頭一緊,只得坐了回去,死丫頭,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得了皇上這般恩寵。
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太子都沒有這個待遇,太子肯定恨極了這個臭丫頭。
林潮眠得意地朝太子看去,卻險些驚掉了下巴。
太子正面帶柔色地看著糖糖,笑得比他爹還寵溺。
而坐在皇上身邊的皇后,差宮女重新拿了牙西瓜,正一邊餵糖糖,一邊陪她看歌舞。
林潮眠像吞了蒼蠅一樣,臉比碳還黑。
林歲白和林歲笙更是嫉妒地直冒酸水,一個賠錢貨而已,憑什麼同時得到皇上、皇后和太子的喜歡?
小糰子尚且兩歲,看了一會兒歌舞就犯起了困,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
雲棠溪忙將不住點頭的小糰子抱了回來,糖糖躺在娘熟悉的懷抱里,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睡著了。
宮宴畢,林歲白和林歲笙跟著林潮眠先回林府,雲棠溪抱著小糰子和爹娘哥哥往外走,糖糖睡著了後沉了不少,雲錦城怕妹妹抱著吃力,自覺將糰子接了過來。
糖糖在舅舅懷裡拱了兩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扯起了小鼾,雲錦城遠遠便見一個人迎面而來,喜道,「知意!」
沈知意款款走到跟前,「雲伯伯、雲伯母、雲姐姐安好。」
又含情脈脈看向雲錦城,「錦城哥哥。」
成婚前兩人本是不便見面的,方才在席間雲錦城已經看見了沈知意,顧著規矩強忍著沒同她打招呼,此刻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眼前,雲錦城心尖都滾燙了起來。
雲夫人見沈知意的眼神灼灼,盯著兒子看,有些奇怪。
知意原先不是一看城兒就害羞嗎?如今怎麼這般大膽?
許是太久未見,才如此失態。
雲夫人也未多想,笑盈盈道,「知意,許久不見,又好看了不少,我們城兒是個有福的,知意這般賢惠又漂亮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
一股臭味鑽進鼻子,雲錦城懷裡的小不點兒咕噥兩聲,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口齒不清,「娘親,臭,有臭……」
雲棠溪未聽清,只當糰子在說夢話,一看,小傢伙眼睛半睜,已經醒了。
沈知意看向糖糖,杏眼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兒,「錦城,這是你的外甥女,糖糖嗎?」
臭味還在不停地往鼻子裡鑽,小糖糖一張小臉都成了苦瓜,小手手兩揮,像趕蒼蠅似的,「走開,壞蛋,走開……」
雲錦城將小丫頭粘在額頭上的一縷碎發撥至耳後,「知意,這就是我外甥女,是不是很可愛?」
糖糖被臭味煩擾,終於完全清醒過來,葡萄眼懵懵地一看,就對上了沈知意的目光,找到了臭味的源頭。
「臭!舅舅走,臭!」糖糖小臉皺得更深了,騰一下轉過身,抱住雲錦城的脖子,小身子左右搖。
這個姨姨臭臭,是壞蛋,快離遠一點!
「糖糖,怎麼了?小心摔著。」雲錦城摟緊了小糰子。
被嫌棄的沈知意絲毫沒有自知之明,還伸手拍了拍糖糖的背,「許是第一次見我有些怕生,糖糖,我是沈知意,馬上就要嫁給你舅舅,兩個月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糰子圓眼睜得更大了,這個壞姨姨還要和舅舅成婚?
不行不行,舅舅這麼好看,這麼厲害的人,怎麼能被一個臭臭的壞姨姨污染?!
糖糖兩隻小手將雲錦城扒住,「不成婚,不成婚!」
雲錦城笑道,「瞧你這小不點,還吃起醋來,舅舅成婚了,你還是舅舅的掌上明珠!」
小糖糖鬧騰個不停,雲家幾人只好先和沈知意告別。
出了宮門,坐上馬車,糖糖見舅舅說不通,撲進雲棠溪懷裡,「娘親,姨姨臭臭,壞人,舅舅不成婚!」
雲棠溪一怔,將急得眼淚汪汪的糖糖抱了起來,「糖糖,你是說,方才的沈知意姨姨,不是好人?」
怎麼可能?沈知意和蘇婉不一樣,知根知底,是打小同她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她嫁入林府後,聯繫才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