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大虞朝尋常草藥漫長的製作服用起效過程，西寧城的藥一經問世，其效果立馬引起了廣泛關注。
黃夫人一下子就變成了京城炙手可熱的夫人。
甚至被迫躲了出去，約季星燃在外頭的酒樓見面。
黃夫人又激動又興奮：「季妹妹，你是真不知道，就我相公那個人，不是我偏他，他人是真的好，也是真有才學，為官也未曾對不起良心過。」
「但就是好好的一個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黃夫人說起這個都忍不住要嘆氣：「這些年也不知道在外頭得罪了多少人，我從前在閨閣中也是個性子烈的，不成想碰到他這樣的，硬是磨出了個圓滑性子。」
「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被不少官家夫人排擠冷落，就是因為袁必那張嘴！」
黃夫人說到氣頭上，也不喊相公了，直呼袁必大名。
季星燃呲著牙花子笑——可見黃夫人平常在家裡也沒少這麼叫袁必。
但反過來說，袁必雖然嘴嫌人了點兒，但是這脾氣還算是不錯。
大虞朝可沒幾個人男人能夠接受夫人對自己這麼大呼小叫直呼其名的。
黃夫人把自己整理的拜帖都給拿出來，給季星燃看：「前幾天介紹的都是袁家跟黃家的族親舊友，這幾日漸漸就多了各路人馬。」
「這些是我覺得人品不大行，或是府中有醜聞，多半是麻煩事兒的，你看看要不要接。」
季星燃接過來看了一下，裡頭還真有不少熟悉的名字。
楊瓔珞這些日子也沒閒著，雖不是頂頂聰明的，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也不差。
這名單跟楊瓔珞打聽的八九
不離十。
季星燃一看就明白了，這幾家……手裡都是有人命陰私官司的。
雖說一個府里僕從上百，甚至大幾百人，偶爾有人過世也屬人之常情。
但有些府里一年要抬出去好幾個，又發賣不少，那多半就是有問題了。
不敢說是哪邊的問題，但這等麻煩，沒有潑天的利益，季星燃也是不願意接的。
季星燃掃完這份名單，便對黃夫人道：「黃姐姐用心了，我都是明白的，若是這些人來，我們便不接了。」
反正季雲已經落下了個「自小體弱」的名聲。
這幾日給人看診，有時候看嗨了精神振奮了，炒米就把他提溜出去飛一圈，再回來的時候保准又是一張白戚戚的小臉。
說話氣兒都斷斷續續的那種。
因而大家也都覺得這位季小大夫身子不適。
大家都說：「可不是這樣嘛，年紀輕輕這般醫術，要麼便是嘔心瀝血花了大功夫的，要麼便是老天爺安排的，一處增益了，一處便要受損。」
得了醫術，虧了身子。
季雲對此也無可奈何——他只是長得秀氣了些，但是他可是三歲多就能從京城流放到西寧城的體質，能弱到哪裡去啊。
不過大家都覺得季雲的這個名聲利大於弊，因而也就默認了下來。
這會兒正好給季星燃用來做擋箭牌。
要是那份「黑名單」上的人
求上門，季雲便來個喘氣抽搐，今日不看診。
黃夫人心裡也是十分高興：「我還生怕你不肯聽……怕你覺得這是我的私心。」
季星燃笑道：「我當然知道這是黃姐姐的私心——為著我的私心！」
黃夫人又嬌又無奈地瞪了季星燃一眼，這才又拿出另外一份名單了：「這份單子上的都是人品過得去的，不過跟咱們家沒什麼交際，你自己看著辦便是了。」
這個季星燃是懂的，但凡能順手做的人情，黃夫人也不會不做。
這些確實就是人品過得去，但是跟黃夫人關係一般般的。
黃夫人沒有自己接下來，而是推到季星燃這裡，便是不想昧下這個人情，把這個人情交回給季星燃。
其餘還有幾份名單，有些是可以談談保護條件的，畢竟樹大招風，黃夫人也擔心季星燃他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
一份份詳盡又妥帖的名單都送到了季星燃手裡，季星燃是真的感慨萬分。
「我們西寧城有句俗語，說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我以前也並不把這話當真，但今天我是真的知道了。」
季星燃真心向黃夫人道謝：「現如今看來，給二少爺和老太爺診治的益處，我們已經百倍千倍收回來了。」
黃夫人亦是笑道：「於我也是一樣。」
季雲搖身一變成為季小大夫，依舊是每日裡只看診十人的規矩。
不收錢。
頭兩日還有幾人不願意在季雲這裡買藥，只不過礙著黃夫人的面子跟帶著點感激才買的，也並沒有把季雲的藥當回
事。
但是等到第三四日上，大家就漸漸咂摸出味兒來了。
同樣是在季雲手裡看的，用季雲藥的人已經看著大好了，但是沒用的那幾個人還在熬。
於是買藥的人便多了起來。
而楊瓔珞王小陸他們也開始幫忙，趁機告知除了季雲開的藥方之外，其餘還有成藥賣。
成藥在大虞朝倒是也有，比如一些驅火的綠豆飲，或者補氣血的五紅湯，還有金創藥，跌打損傷膏什麼的。
畢竟能夠看得起大夫的人還是少。
所以楊瓔珞他們拿出來成藥，見過世面的京城百姓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出奇的。
京城這地方，拉拉扯扯不出三五人，便能扯得上宮裡的關係，有些連太醫都請得起，自是有些排場的。
沒錢的看不起大夫，但有錢的，能夠隔三差五請大夫來診平安脈。
家裡也有專門的大夫跟藥房，還真就未必看得中外頭的成藥。
但大家又都知道，季小大夫這裡有些不一般，他說的成藥……興許藥效不一樣呢？
於是大家也就抱著試探的心準備買上一點。
不買還好，頂多是暗地裡腹誹一下，說義診，最後還不是為了掙錢？
但等想買了，那更是都要罵出聲了——
「你們這也太黑了吧！什麼藥膏啊這么小小一支就要五百文！」
「黑店啊你們這是！太坑人了！」
「濟世堂的藥膏也才賣一百五十文呢！你們這什麼破地兒，這麼敢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