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們要養打手了

  這已經不是流放路上第一次死人了。

  大家都有些麻木了。

  官兵說的從京城到荊石道,最後只剩下一半人,真不是恐嚇他們。

  官兵有官兵的職責。

  他們不會對犯人濫開殺戒。

  可是本身就是老弱病殘的,在路上熬不住了,那也是稀鬆平常。

  天氣越來越冷了。

  季昌明給了年輕男人兩條草蓆:「想辦法安葬了吧。」

  棺材墓碑是別想了,只能用草蓆裹一裹。

  年輕男人哭著抱著兩條草蓆走了。

  季星燃沒敢回頭看。

  隊伍里全都是餓得兩眼發直的人。

  季星燃覺得這些人有時候看他們一家的目光,就跟某種沒有神志的野獸看肉的目光一樣。

  這樣下去不行。

  季昌明跟沈慧心母女商量:「雖然咱們已經借著田旺那一回賣了個慘,換得了一些憐憫,但到底我們還是太扎眼了。」

  別人餓得皮包骨頭。

  你們一家白嫩水潤。

  這是再怎麼偷著躲著吃東西不讓人發現都遮掩不了的。

  除非都不吃飯,把自己餓成難民。

  季昌明不同意:「你娘的身子得靠著咱們悄悄補,練八段錦才能支撐,餓飯是不行的。」

  沈慧心也不同意:「燃燃還在長身體,餓飯會導致營養不良,以後想補都補不起來了。」

  季星燃撓頭:「那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們把藏著的吃的白給他們吧。」

  回頭全賴上他們了怎麼辦?

  季昌明思索良久,才道:「我們得找一些打手保鏢了。」

  雖然不太符合現代人的法制觀念,但是都這種時候了,保命要緊。

  養了打手未必一定要打人。

  但要不想被別人打,就要有打別人的實力。

  沈慧心跟季星燃一致同意:「是得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了。」

  季昌明向來是個行動派,說做就做。

  立馬去找了季富庭和季雲台。

  既然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那肯定不要一家獨大,招人眼。

  季富庭有錢,季雲台的名望不低。

  季昌明一直保持著跟兩人的交往,對兩人的人品有一定的了解。

  還算是可靠的人。

  季昌明發動自己經商的遊說技能,很快說得季富庭和季雲台的同意。

  因為他們兩邊也都有跟季昌明一樣的困境——因為不夠悽慘,而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三人商量之下,決定暫時聯合起來,熬過流放的路途。

  季富庭那邊有十五個人,除了他跟一個管家,全是下人。

  他透露給季昌明和季雲台:「我已經把我的妻女都託付給我小舅子了,他們先行一步在荊石道做了安排。」

  那就太好了。

  季雲台這邊則是與妻子和離,如今只跟幾個守信的弟子一起。

  弟子也都是季家的旁支後輩,加上家人僕從,倒是人數不少,有二十七人。

  季星燃一家三口加上包嬸等人,一共八人。

  加起來正好五十個人。

  在陸陸續續減員已經只剩下三百出頭人數的流放隊伍里,這就是相當大的一個團體了。

  三家人搬著東西換位置,挪到了一起。

  白天一起趕路,前後都有男人們隔開其他試圖闖進來的犯人。

  晚上則是聚在一起紮營,圍成一個大圈。

  一次八個人,兩兩一組,守著四個方向。

  一個時辰換一輪,保證大家都能休息四個時辰以上。

  季星燃他們這邊人少,就用物資來補齊。

  有【採集】跟【編織】中級技能的加成,季星燃一家三口編織出來的網兜、背簍都比其他人自己編織的結實。

  別人的磨個三四天就要換,經常會在路上斷裂,東西撒一地。

  但換成季星燃他們編織的就可以堅持十天左右。

  沈慧心就帶著包嬸等人,手上不停的編織。

  給這五十個人都陸續換上她們編織的背簍、草鞋、草帽。

  因而大致上還是公平的。

  而另外一邊,季昌明帶著季星燃捕魚、打獵,準頭都很不錯。

  幾乎每天都不落空。

  而且他們打的獵物都會大一些,每回都會分給季富庭和季雲台他們一部分,讓他們去安排。

  這樣一來,季富庭跟季雲台也都很是服氣季昌明。

  三人正好分別行二、行三、行四,正好也不改行次跟名號了。

  直接以二哥、三哥、四弟相稱。

  他們這個大團體立刻就成為了流放隊伍里最強悍的團體。

  其餘人便是有心想要做什麼,掂量掂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拉到更多的人來,只能偃旗息鼓。

  沈慧心終於鬆了口氣:「晚上可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而季星燃此時卻無心睡眠。

  因為編織技能跟採集技能都快要升級了。

  最為最開始掌握,也是使用得最多的兩個技能,在季家三口不辭辛苦地反覆鍛鍊刷技能的情況下,時隔一個多月,終於將中級進度條刷到了950+!

  眼看勝利在望,季星燃哪裡能睡得著。

  主動要求守夜,然後手裡一直編著東西。

  正好,季雲台的學生裡面有幾個拖家帶口的,家裡有小孩。

  季星燃就編織了幾個小玩意兒,草蝴蝶、草蚱蜢、小蒲扇之類的。

  然後招手把那幾個小孩叫過來,一人一個,分了去。

  一共五個孩子,最大的有十一歲,最小的才三歲。

  孩子們都有些怕季星燃——季星燃可是能打獵的。

  經常拎著血淋淋的兔子跟野雞、飛鳥回來。

  還有一回拎了條蛇回來!

  有個膽大的孩子壯著膽子問季星燃:「你會殺人嗎?」

  季星燃無語地看著他:「……會。」

  如果有人要傷害她跟她的家人,她是一定會下狠手的。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善良不是用在這種時候的。

  幾個孩子齊刷刷後退了一步。

  季星燃是惱了:「都給我過來!一人一隻,拿好!」

  孩子們嚇傻了,含著眼淚小步挪過來,跟上刑一樣接受了季星燃的「饋贈」。

  季星燃一揮手:「退下吧。」

  幾個孩子撒腿就跑。

  生怕跑慢了被季星燃抓住給生吞活剝了。

  季星燃心裡默默吐槽:誰還不是個小公主啊!是我願意變成現在這鐵血女殺手的樣子嗎?

  那不是生活所迫嗎!

  一個月之前,她還是看到黃鱔都能嚇到哭的軟妹呢!

  現在隨手劃拉一下,給蛇開膛破肚,那都是家常便飯。

  就……別說,還挺帶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