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戰字。
道盡了秦刑的無奈,表明了秦族的態度!
萬眾侍神衛,身披紫黑色袍服,神色變得冷酷了起來。
他們每一個都是半純血,每一個都有萬象九重境修為,此刻在顯現異象,此刻在執靈兵,朝著花轎方向殺去。
這是一股,能掃平四域頂尖大教,能讓至尊世家都為之俯首的力量!
「鬥戰狂體,開!」
「鬥戰殺陣,啟!」
九百萬千歲軍,白色的甲在長鳴,精壯的肉身在暴動。
他們的氣焰在捲動,以百萬為單位,在虛空中凝聚出,百丈高的龐然大物。
仔細望去,九大龐然大物皆是戰神相,擁有眾生之貌,執矛持戈,聳立在天穹,逐步釋放道韻。
轟!
九百萬千歲軍一次起伏,整片天地都在色變,澎湃戰音,不朽戰魂淹沒一切。
萬眾侍神衛的隊伍,頃刻間被打亂,揚起了密集的血光。
「這是鬥戰法相!」
「北王麾下的這支大軍,真的修成了鬥戰狂軍的最高絕學!」
賓客中響起了驚呼聲。
千年前的鬥戰至尊,隻身能戰三千州,御軍能主世沉浮!
鬥戰法相,是鬥戰狂軍合擊之下,所演化出的法相。
要傷千歲軍,先得破這種法相!
要修煉到這個地步,太難太難了,要的不只是萬眾一心的意志,還要有海量資源。
短短一年。
北王部下做到了,可以想像,究竟吃了多少苦。
「爾等退下!」
十道身影並肩出現,他們同樣穿紫黑色袍服,不同的是,身載道韻,在虛空中撐開道光。
他們是侍神衛統領,有五位達到了二難級!
「你們是一支,可敬之師。」
一位統領開口,「就此罷手,我秦族願放爾等一條生路。」
「殺!」
九百萬千歲軍,簇擁花轎,闊步向前,以身譜寫戰歌。
轟!
天地間倫音四起,道韻如匹,亂流如瀑,九尊鬥戰法相被撼動。
每一尊鬥戰法相哀鳴之時,每百萬單位的全體千歲軍,皆會口角溢血,肌體磨動。
一年時間,還是太短了啊。
他們修出了鬥戰法相,卻也僅僅能保持在入道門檻的邊緣。
眼前十大侍神衛統領,如十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要阻他們去路。
但千歲軍無畏。
他們在大吼,他們在長嘯,還在虛空中邁步。
「冥頑不靈嗎?」
一位統領嘆息了一聲,身形如一頭大鵬扶搖直上,越過千歲軍的攔截,朝著花轎方向俯擊。
「哥幾個,開幹了!」
抬轎而行的項龐大喝一聲,楊葉、人屠、燕子陵同樣在祭靈兵。
這一年間。
他們跟著劍辰、狂刀至尊、白眉至尊修行,甚至拿大鎮災榜功勳,兌換進入一處神跡的資格,從地獄中爬了出來,修為激增。
唰!
一輪金色的太陽,突然從側方沖了過來,金色的閃電隆隆而過,橫擋那位統領。
「北王舊部中,還有至尊級戰力?」賓客們心顫。
那竟是一位金髮少年,渾身覆蓋翎羽,頭上有著一根獨角,是半人半獸之身,能驅動天地五行,能口吐金色雷霆。
「異種化形!」
「這是霸主級異種!」
有人認出了金髮少年的身份。
「大金,你怎麼出來了!」項龐焦急。
半年前,大金完成此生最重要的蛻變,成為霸主級異種。
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大金潛力可怖,來歷非凡,一旦露面,很有可能被強者盯上,想要收服。
所以大金置身事外即可,偏偏這個傢伙,還是沖了出來。
「我,為你們開生路。」
大金生澀的回應,根根金髮倒豎,映照出的金雕異象,羽翼一震,虛空震盪數千里,利爪一撕,颶風遮雲蔽日。
賓客們屏息了。
這是怎樣的信念啊,才能讓一群熱血男兒,敢於在鎮世級的主場,這般血拼,這般血戰。
所求。
不過是為了,護那位可憐女子歸家!
「北王部下已到了,靠一頭畜生,來維護的地步了嗎?」仙島上的應無求,頗為不悅。
他能看出,秦族侍神殿,未盡全力。
「唉。」
秦刑再度嘆息,依舊沒有上前。
但那十大侍神衛統領,眼神的猶豫,已經消失不見了。
轟!轟!轟!
霎時間,天地間的狂瀾,頃刻間被肅清,十大至尊法相同時湧現,九鎮千歲軍,一鎮大金。
一尊尊鬥戰法相,開始出現裂痕。
餘波擴散至法相範圍內的千歲軍身上,讓他們在搖晃,在趔趄。
第三重鬥戰狂體,能讓他們每一個人,震出萬象之力,掌無雙突體魄,可對面的至尊中,有二難級啊。
再看大金,也在嘶鳴。
猶如暴風雨中的蝴蝶,一次次振翅怒飛,一次次跌下,染血的翎羽打轉飄下。
「不要!」
「不要!」
「求求你們,快退下啊!」
花轎的幔簾飛舞,鳳冠霞帔的女子很無助。
這是那個人的兵,是那個人的將,是那個人的兄弟啊。
現在為了她,在和自己的族人拼命,此情此景,猶如一柄柄鋒銳的刀子,扎在她的心上。
她無法出手,一縷縷血跡,從她嘴角滑落,在喜袍上暈開。
「諸位兄弟,你們先行!」
「日後,我們屍埋一處,名同碑!」
楊葉、人屠、燕子陵,都很冷靜,緊緊的扶住轎沿,在尋找機會突圍。
他們不怕死。
但得將送北王妃歸家,放在首位!
即便這種機會,渺茫到了極點,他們也要試一試!
咻!
一束光劃破了天際。
它是那麼的迅疾,是那麼的無匹,撼動了天地,牽引了天地本源,長達數十里,就這般衝過。
嘭!
鎮壓千歲軍的一位侍神衛統領,眉心徑直炸開,栽倒了下去。
「什麼?」
這突兀的一幕,引得滿天死寂,所有人都呆住了。
咻!咻!咻!
又有四道光芒衝來,不知橫貫了多遠。
那是以靈氣為引,萬象之力為根,所凝聚出的光箭,威能無匹,每一條都對準了一位侍神衛統領。
「是誰!」
被光箭鎖定的統領,如墜冰窖。
在這個剎那間,他們感覺虛無之外,有一雙神靈的眸子鎖定了自己,讓他們升起莫大的恐懼。
剎那過後。
四箭落下,各自震碎一種至尊法相,貫穿一位統領的要害。
一箭。
斃一至尊!
「何人這般大膽,敢在我秦族殺人!」
爆喝聲頓起,滾滾威壓沖霄而起,不知多少雙懾人的眸光,朝著賓道看去。
然而。
那裡並無任何一道人影。
「出手者還沒到,在很遠的地方拉弓!」秦刑魂海起伏,一語驚動全場。
世間天驕,懂得箭術的,也有不少。
但能遠在秦刑魂海覆蓋範圍外,做到箭無虛發,且直誅至尊大能的,普天之下,可沒有幾個。
若是再加上,出手者的修為,還處萬象境,那只有一人!
「這不可能!」秦刑心頭狂跳,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浮現心間。
「我等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
十位侍神衛統領,已斃一半,余者皆是二難級修為,他們撐開道光,攜裹道韻朝著賓道外衝去。
萬眾侍神衛隨行!
時空在這一刻凝固。
有年輕的王在長嘯,有無匹的威在爆發,有上蒼之手在垂落。
五大統領,雄偉似山的身軀,於彈指間四分五裂,被颶風捲起倒轉向秦族之界,讓場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血雨。
出手者已入涼山,沿著賓道而行。
「咚!」
終於,視線盡頭處傳來腳步響,像是和天地結合在一起,挺拔的身形鑲上了一層神輝。
來人拎著一根弓,白衣勝雪,英氣迫人,絕代風姿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瀰漫開來,攥緊了他們的心臟,讓他們窒息,渾然忘記五位二難級至尊,折損當場的震撼。
「北,北王?」
「這,怎麼可能!」
秦族的年輕天驕,呼吸急促了起來。
「王!」
「這是我們的王嗎?」
滿身是傷的千歲軍,都如石化了一般,有溫熱的淚,自眼眶中滾下。
楊葉、燕子陵、人屠、項龐,同樣身軀僵直,連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然後下意識看向四周賓客,秦族修者。
他們想通過這些人的表情,來判斷這不是夢。
不!
這不是夢!
真的是北王!
熾熱的情緒如火山瞬間爆發了。
在得知秦花語處境,在得知秦族決定後,他們憤慨,憋屈,想出搶親這種方法。
固然愚蠢、固然衝動,可他們沒辦法啊!
現在,他們的王來了。
他們的王,沒死,活生生出現了!
「真的,是你?」花轎上的女子,掀起了幔簾,露出高挑的身姿,聲音中帶著顫抖。
「是我,我來晚了。」
楚南一步邁出,才抵達賓道的萬眾侍神衛,如野草倒伏,似有不朽重岳壓彎了他們的腰,震碎了他們的骨。
縈繞神光的血,自發騰於虛空,接觸到楚南的剎那,便消失不見。
一步滅萬眾侍神衛!
楚南再行第二步,像是在穿梭虛空,直立在花轎上,探手攬住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將其深深的摟入懷中。
「我來了!」
「我到了!」
「我帶你回家,我娶你,我護你!」
楚南話語喃喃。
女子嬌軀一僵,白皙肌膚染上緋紅,就這樣任由楚南,將自己擁入懷中,淚水在無聲滑落。
「我說北王大兄弟,你能不能下來,老子扛著花轎,很累的好嗎?」項龐面龐漲紅,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這就累了?」
「等我殺完人,你還要給我倆扛回去。」
楚南鬆開女子,瞥了項龐一眼。
「千歲軍聽令!」
楚南高舉右拳,眸光幽深,「舉起你們的劍,執起你們的矛,護好,你們的王妃!」
「你們要瘋狂,本王與你們一起瘋狂!」
「謹遵,王令!」
全體千歲軍單膝跪地,右手握在胸口,從未有過的激動。
是啊!
那是王令!
他們又再一次聽到,久違的王令了!
楚南一語落下,身形登天而起,他衣袍獵獵,一步步朝著仙島行去。
「我今日別無所求,一為斬你,二讓秦族給我個解釋!」楚南舌綻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