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神之種的異變
深夜兩點半，原晴站在軍營外的碎石堆上，背後是堆積如山的異鬼屍體，所謂的地龍就是一種巨大穿山甲，結實得像是岩石。
現場的軍人們望向倒在軍營外的龐然大物時滿心震撼，這就是第三勝利界的戰鬥力，令人感到窒息的壓迫感，絕對實力的碾壓。
原晴倒是很享受這種崇拜的眼神，她在家裡的時候可就從來沒有這種眾星捧月的體驗，因此她儘可能保持著高冷，穿行在軍營里。
「嘔。」
後勤隊的在處理異鬼屍體時，忍不住的乾嘔。
原晴冷冷看了他們一眼：「真沒用。」
然而當那股子臭味撲面而來，她自己也有點想吐的衝動。
作為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姑娘，她什麼血腥的場面都見過了，唯一受不了的就是這股子臭味，只能快步登上哨塔，遠離屍體。
「原晴少校。」
柏木站在哨塔頂端，行了一個軍禮。
除此之外還有第三城衛軍的高級軍官們。
「傷亡情況？」
原晴瞥了他們一眼，懶得客氣。
「高等天賦里輕傷六人重傷一人，預計一周才能康復。中等天賦輕傷三十四人，有十人細胞分裂達到極限，準備轉業。」
柏木教官頓了頓：「抱歉，誰也沒想到這次的異鬼數量竟然會有這麼多，我已經儘可能的補救，但還是架不住如此龐大的異鬼潮。」
「明天我親自去看望傷員，你們負責轉業士兵的薪資待遇，以及補償的神樹髓液，提醒軍需庫的人，不得拖延。」
原晴冷冷說道：「對了，這批的新兵天賦如何？」
柏木取出了一份報告遞了出去：「總體來說中等偏下，只有兩個破繭者的表現值得關注，何賽的細胞分裂極限大概能抵達第五界層。鹿不二的細胞分裂極限暫時無法判定，因為是罕見的神聖暴動症患者。他初次覺醒，涌動的生命能量非常驚人。」
原晴翻看著這次的報告，新人的表現大多強差人意，只有最後的兩個高等天賦剛剛覺醒以後，就表現出了強大的戰鬥意志。
「原來是那兩個愣頭青。」
她想到了板磚二人組：「他們人呢？」
「醫療部在進行救治，生命體徵平穩。」
柏木面無表情說道：「這次的清剿任務，我們手底下的兵依舊是無組織無紀律，大敵當前卻還想著搶人頭。尤其是那兩個新兵，居然搶到原少校的頭上來了，是不是應該……」
無人機記錄了這次任務的全部情況。
搶人頭的現象，自然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剛來第一天的新兵就這麼囂張。
不給處分，至少也得是批評教育。
作為教官，他是不能容忍這種現象的。
「嗯，確實……」
原晴微微頷首。
「好的，我這就去……」
柏木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原少校的下一句話。
「確實應該給予獎勵。」
原晴審視著手裡的報告，若有所思道：「這兩個新兵明明是被老兵搶人頭以後，才去搶了別人的人頭，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父親說過，衝鋒才是一位戰士最優秀的品質。他們能搶到我的頭上來，就說明他們不僅膽子大，能力也很優秀……我們應該提拔這樣的人。」
軍官們陷入了沉默。
這位女少校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她的胸前佩戴著一枚鎏金的世界樹徽章，代表著她是一位職業軍人，自願把生命和靈魂奉獻給人類。
這是大名鼎鼎的原家族人，他們一家從上到下都是職業軍人，從小在軍營里長大，受到軍旅文化的薰陶，把軍魂視做生命。
尤其是原晴少校，據說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在戰場保護下屬才犧牲的，因此生性要強的她就把這份責任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搶人頭這種小事，她當然不在意。
畢竟是大小姐，也不缺那點功勳。
只是對於柏木這種待業軍人而言，是無法理解原家人的，畢竟他只是來軍部獲取資源。
他們沒把自己當軍人，過兩年就要轉業。
原晴少校這種上司，會讓他們很頭疼。
原晴蹙著眉，下令道：「最近第三城衛軍新人緊缺，這兩個新人天賦都還不錯，雖然腦子好像有問題……嗯，給他們多分配一些醫療資源，讓他們儘快康復。」
柏木遲疑了一下：「長官，這不合規矩。」
原晴挑眉：「怎麼？」
柏木回答道：「軍部醫療資源有限。」
原晴無所謂道：「那就從我的功勳里扣。」
柏木無話可說。
人家願意把私人資源讓出來，你還能說什麼。
「我們作為軍人，天職之一就是保護弱小，而不是欺凌弱小。不要讓我看到你們有欺負新兵的想法，別忘了曾經伱們也是新兵！」
原晴嗓音寒冷，低頭瞥了一眼手裡的報告，嘀咕道：「這兩個新兵，說不定可以競爭一下新兵優化序列，凝聚命理。」
軍官們沉默不語。
這就是他們頭疼的地方。
原晴這人非常公正，看能力給予待遇。
對於他們這些下屬反倒是沒有太多關照。
「今夜的異鬼多得有點不正常，我會請人來調查一下具體的情況，營地里的事情交給你了，我要回去休息。」原晴拎著鐵弓轉身就走，精疲力盡的她只想回到自己的住所，好好洗個熱水澡。
再脫掉衣服躺在鬆軟的大床上，再美美的睡一覺。
只是她剛踏出半步，腳步就頓住了。
栗色短髮下的嫵媚容顏，浮現出一絲驚愕的神情。
柏木的表情也驟然變了，當即轉過身。
「天吶。」
他們都聽到了，大地坍塌的聲音。
遠方的巨峰山脈冒出滾滾煙霧，塵埃里似乎有十餘道巨大的黑影隱現，黑壓壓的屍潮如同海水般向山下蔓延而來。
異鬼入侵。
大規模的異鬼入侵。
數量多到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往生之地的邊境偶爾有異鬼出沒是正常現象，因此才需要軍隊駐守在一些交通要道上，從而保證普通人的正常出行。但這麼多的異鬼，很明顯已經屬於高級生命災害的範疇，需要謹慎應對。
「快去通報原總司。」
原晴瞳孔收縮，下令道：「不，先去請龍雀先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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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軍部第245期新兵覺醒到此結束了，剛剛經歷過一番血戰的新人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軍營，心有餘悸之餘又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脫胎換骨，涅槃重生。
寒風呼嘯的帳篷里，鹿不二躺在睡袋裡昏迷不醒，額頭上纏繞著繃帶，右手背上還插著針頭，輸液管的另一頭是一袋葡萄糖。
何賽今晚就守在這裡，往壁爐里添著木柴，啃著麵包。
「真特麼扯淡啊。」
想想今晚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原少校的副官在這裡慰問士兵，看著大家圍繞在篝火旁邊取暖，有的人在吃夜宵，也有人開了酒來慶祝，氣氛很融洽。
新人們則有點無所適從。
尤其是角落裡的女兵們，膽怯又羞澀。
經過這次的覺醒之戰以後，不少新兵都自願選擇了原地退役，即便已經準備了很多年，但他們顯然無法面對這種血和火的生活。
只要離開軍部，回歸正常的生活里，他們就可以重新得到家人的庇護，然後去讀普通的大學，畢業以後找個差不多的工作，下班回家點外賣打遊戲，出門逛個街看個電影，吃喝玩樂樣樣都不耽誤。
何必受這個罪？
但孤兒組並不打算原地退役，他們倆早就商量好決定要在軍部一條路走到黑，畢竟在舊世界他們都沒什麼地位，如今來到新紀元好不容易有了晉升路線，必須牢牢抓住。
「新來，挺勇猛啊，叫什麼名字？」
一位看起來很和善的老兵遞過來一根煙：「看起來你們都是破繭者吧，跟大家說說話心裡會好受點，以後我們都是戰友。」
軍人們側目望去，這兩個少年就是今天搶人頭最狠的，但是他們絕大多數人似乎也不怎麼在意，只是咧嘴笑了笑。
功勳這東西，有能者居之。
何賽不會抽菸，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我叫何賽，我發小鹿不二，我倆都是峰城來的，之前是學生。」
那位老兵抽著煙，笑道：「學生啊，真好啊。我是個網吧老闆，用了五年才能修行神聖律動。本來我不想參軍的，但去年女兒生病了，把房子搭進去了。我還有個兒子要結婚，我就只能來了。」
他指著另一個刀疤臉，說道：「這是我們這批人里最能打的，名字叫周一帆。你們能搶過他，那是真牛逼啊。」
周一帆喝著酒：「只要能殺異鬼，我就看得起你們。我參軍就一個理由，把全世界異鬼殺光。要麼他們死，那麼我死。」
有人解釋道：「他家以前在一個小山村，山裡有個從時間之繭里變異的異鬼沒被發現，偷偷下山把他兒子給撕了。」
「那個斷了手的叫李華，來這給她妹妹報仇的。」
「哦，他妹妹被異端組織給抓了，到現在都沒個消息。這個世界啊，沒有那麼太平，很多黑暗裡的異端組織都在活躍。」
「那個外國佬叫亞倫，做生意賠了錢，進來躲債的。」
新來的女兵們怯生生地聽著，這些故事聽得讓人揪心。
「姑娘們，以後遇到異鬼打不過，就躲這些狠人後面。起碼死不了，熬出三年你們就可以轉業了，以後日子好著呢。」
老兵們大笑道。
何賽聽大家的討論，似乎大多數人參軍都有著自己的理由，而他們兄弟倆此刻卻有種無所適從的迷茫，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這就是軍營的氣氛。
烤著火，聊著天。
有故事也有酒。
夜空里星光點點，似乎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忽然間，大家的討論戛然而止。
因為柏木教官冷著臉從他們這裡經過。
大家都噤若寒蟬。
也有的人偷偷撇了撇嘴。
還有些人往地下吐了口痰。
似乎大家都不喜歡這位教官。
「第三城衛軍啊，最好的長官還得是原少校。」
老兵們感慨道：「副官大人也是好人。」
此刻原少校的副官此刻正在給傷員發放一種高級藥物給他們療傷，這種藥的名字壓根兒就沒人認識，但藥效明顯是非常好的。
鹿不二注射藥劑以後，狀態明顯好多了。
分發完物資，副官拿出了平板電腦。
「數人頭咯！」
有人歡呼道。
軍部的規矩就是，每經歷一場戰鬥，上級都會以數人頭的方式來計算功勳，考核每一位士兵的臨場表現，該賞的賞，該罰的罰。
「這是我的人頭！」
「放屁，那頭異鬼是我斧子砍死的，你的子彈根本沒用！」
「這得是我的了吧？」
何賽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隱約明白了什麼。
鹿不二始終覺得他涉世未深，很多時候還都比較天真。
他承認。
但他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小心思。
相比於鹿不二，他有一個很明顯的優點。
那就是臉皮夠厚！
「放屁，這明明是我鹿哥的人頭啊！」
「這個也是，如果不是鹿哥先把它給撞翻的，你早就被它給偷襲了，哪裡輪得到你來搶人頭？」
「看到這沒有？誰說鹿哥沒有挨到那頭異鬼的，頭髮絲明明已經碰到了，按照你們剛才的邏輯，不是誰最後碰到就是誰的人頭嗎？」
一位老兵終於受不了了，回過頭面無表情說道：「什麼都是你們的唄，頭髮絲碰到都能算是人頭，你還要不要臉？」
何賽被他給嚇到了。
這位老兵摩拳擦掌，能在這裡混下去的都不是善茬，經歷過一場血戰後心氣浮躁，很想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怕死的小鬼。
但礙於副官在，他只能作罷。
副官眼角微微抽搐，無奈說道：「該是你們的功勳，絕對是少不了的。你還是先去照顧一下你的朋友吧，他是非常罕見的神聖暴動症，前期的修行必須要多加小心。」
何賽一愣：「神聖暴動症是什麼？」
副官沉默片刻，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他的體質異於常人，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對於生命能量的適應都很強。這樣的人，自我修行的速度往往會比一般人快，這也是他戰力突出的原因。」
「但代價就是，他目前無法駕馭這種狂暴的生命能量，打起架來會像是不要命的瘋子，用不太準確的話說……就像腦溢血。」
他微笑說道：「不過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後續慢慢適應，總能慢慢控制住，你得讓他學會修身養性。」
何賽聽得似懂非懂：「明白了，謝謝您，副官大人真是好人，祝您鴻運齊天，前途似錦，早生貴子，多子多福！」
副官的眼角再次抽搐。
「散了吧，功勳的事情我自有定論。」
他看了一眼手錶，轉身離去。
軍人們逐漸散場，回到了各自的帳篷。
只有何賽在守著自己的髮小，撓了撓頭。
「以後的生活，會怎麼樣呢？」
他看著深邃的夜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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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鹿不二終於甦醒了過來。
仿佛做了一場噩夢。
眼前依然是那個棚子，蓬頭垢面的男孩蜷縮在睡袋裡倚著牆角睡著了，旁邊的壁爐里燃燒著木柴，在寒風裡散發著一股暖意。
「何賽？」
他輕聲呼喚，沒有得到回應。
看來是睡死了。
他嘗試著握緊拳頭，力量的存在是如此的真實，曾經因為絕症而飽受折磨的身體已經不再孱弱，仿佛枯木逢春。
真是神奇。
鹿不二終於看到了希望，因為他意識到通過天神之種的幫助，他修行神聖律動是可以讓癌細胞無限分裂的，那就意味著可以無窮盡的釋放出生命能量來輔佐進化。
而當癌細胞分裂死去，還能消弭他的癌痛。
他沒必要再擔心進化之路會損傷壽命，因為他找到了漏洞！
恰恰是這個漏洞，可以讓他在進化之路上走得很遠。
這就是天神之種的饋贈，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一種特殊生物的心臟，卻又帶著未來的科技感，似乎儲存著相當多的信息，但需要不斷的吞噬暗質來解鎖。
吞噬暗質來進化的同時，還能夠解放情報。
那些情報，跟他父母當年撰寫的資料，極其相似。
如今得到的種種線索證明，他的父母一定知道很多關於新世界的內幕，但那些資料都已經找不到了，無法給他提供幫助。
「新的世界，歐洛拉科技，還有這些異鬼……當年爸媽就是在研究這些東西？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鹿不二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正準備起來吃點夜宵，卻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他發現自己的掌心血管里流淌著一縷漆黑的物質，宛若活物般遊動流淌，詭異至極：「這特麼又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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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