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系統早就溫馨提示過他們了,邪神是宇宙間最為污濁,醜陋,邪惡和無可名狀的存在。因為祂們實際上位居於更高維,光是存在本身就遠遠超出人類理解範圍,所以只要人類看到,就會產生扭曲的精神傷害,而且還是不可逆轉的那種。
就算是直面神話生物都需要過理智檢定,更別說直面邪神了。
一旦有直面邪神的情況出現,那練習生首先將需要過一個理智檢定。
如果檢定成功,就是在1到10之間扣除不等理智值,如果檢定失敗,那麼就需要扣除1到100不等的理智值。
理智值這個東西,只要一次性扣除了五點就會陷入臨時瘋狂,如果一天內扣除五分之一就會陷入不定性瘋狂,苛刻到讓人直皺眉頭。
要不是這麼苛刻,二十年前的求生者們也不至於混得這麼慘。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要麼永久瘋狂要麼當場死亡,活下來的也不過是些歪冬瓜裂棗。
好在土御門及時使用了魔術師給他的鑰匙。
就在他使用了鑰匙的下一秒,這個並不在主系統記載中的特殊道具就帶著他硬生生突破了這個超S級世界厚厚的壁壘。就像把人硬生生塞到一根管道里那樣衝到另個出口,有那麼一瞬間,土御門感到渾身上下都被碾過,透著難以讓人形容的窒息感。
天旋地轉,從此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這把鑰匙就這樣硬生生地帶著陰陽師翻滾到了鑰匙鎖定好的目的地,滾到冰冷的地面。
【分系統同您聯繫被迫中斷】
【您已到達練習生宿舍】
土御門足足在地上躺了快三分鐘,才從那種強制性空間轉移的噁心感里回過神來。
他睜著眼睛,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兩分鐘後,他發現眼前有不些切割了白色天花板的純金線條,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等等,這也不是冰冷的地面啊?
不僅不冷,甚至還鋪滿了自帶溫度的柔軟墊子,鋪在身下暖烘烘的,軟得不可思議。
陰陽師掙扎著從地面爬起來,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現在置身於一個華麗無比的的鳥籠中。
華麗是真的華麗,難以用辭藻形容。它通體用純金打造,周遭邊角堆滿了白水晶和粉水晶,最頂端甚至還有一隻栩栩如生的金絲雀,展翅欲飛,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華貴迷離的光芒。
說是鳥籠或許不太貼切,因為它明顯有一張床那麼大,說是給人用的牢籠還差不多。
至於為什麼土御門能夠準確把這個牢籠類比成一張床那麼大,是因為他現在就躺在鳥籠正中央這張純黑色的大床上,十分具有話語權。
這是個什麼情況???
土御門懵逼了。
這張床上不僅有不知名黑色的被子,甚至上面還鋪著一層新鮮猩紅的玫瑰花瓣,上面沾染著冰冷晶瑩的露水。
陰陽師一邊打了個阿嚏,一邊勉強忽視著自己通過空間轉移後的反胃感,環視四周。
從超S級副本回到練習生宿舍後,他被革除掉的陰陽師能力和身體強化又回來了。
身為S級大佬,身上能強化一點的地方肯定都經過了基礎強化,深沉的黑暗也無法阻攔土御門的視線。
透過牢籠切割出來的邊界,他能夠看到自己如今似乎置身於一個黑暗無光的房間。整個室內唯一能夠看到光源的地方還是遠處的一縷月光,淺淺地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浴池表面,泛起微光。
房間內部的裝扮邪典無比,透著一股森冷又詭異的美感,一點也不亞於剛剛那個超S級副本帶給人的精神污染。流淚聖母像在邊角垂首祈禱,波提切利繪製的地獄圖占據了一整面牆壁,黑色流淌,僅僅用來裝飾的燭台掛在牢籠旁,怪異到不可思議。
在黃金牢籠的正對面,還有一面鑲嵌在復古油畫框裡的巨大落地鏡,能夠完整映照出鳥籠里的模樣。
土御門現在就能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被困在牢籠里,剛才經歷了狂歡節動亂的髒兮兮衣服上落滿了沾滿露水的花瓣,鼻子一抽一抽的,鼻尖紅彤彤,一直在打噴嚏。
真他媽的奇了怪了,他也不對花粉過敏啊?
陰陽師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確定了自己不會一開口就乾嘔出來後,這才低聲問主系統:「我這是回來了?這哪兒啊?我宿舍呢?」
陰陽師還以為自己一回來就會回到演播大廳,和魔術師匯合後再等候等級評價,哪想到一個轉移就來到了這裡。
說好聽點看起來挺浪漫的,說難聽點就是專門給金絲雀打造的牢籠。
誰tm這麼無聊在練習生宿舍里搗鼓出來這種玩意?
【】
主系統沉默了一陣,正準備回答的時候,不遠處的陰鬱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笑聲很輕,有意外,有錯愕,充滿了意想不到。
漸漸地,笑聲越來越大,從低沉轉向尖銳,逐漸變得欣喜愉悅。
光是旁聽,都能感到對方心情現在是真的很不錯。
土御門:「」
在意識到這個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屬於誰的時候,他當場石化。
陰陽師顫巍巍地開口:「這、您晚、晚上好?」
雖然很想說一聲您肺活量真好,但求生欲作祟,他險而又險地吞回了這句話。
踩著黑暗走出來的導師身影頎長,面容古典而俊美,僅僅只是站著便能讓人感受到那股叫人驚懼顫慄的權能。
男人的臉上帶著笑,是那種最慣常的愉悅又捉摸不透的笑容,卻又透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他的手指在空中輕抬。
下一秒,土御門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扔到了咸腥冰冷的海水裡。
「咕嚕嚕——」
對恢復了陰陽師能力的10來說,游泳這種基礎技能肯定是難不倒他,更別說他只是被扔到海邊,又沒有直接被轉移到深水區。
他熟練地給自己身上施加上一層靈力薄膜,拖著自己從海水中慢悠悠地浮起來,朝著不遠處的七彩遊樂園海灘而去。
遠處,一整棟練習生宿舍正矗立在夕陽下,披上一層遲暮紅光。
直到這時,土御門才有了點終於從那個看似滿是死路的超S級副本逃離的真實感。
他站在沙灘上,胡亂摸了一把自己濕透了的頭髮,自言自語。
「奇了怪了,為什麼會出現在1的房間裡該不會是魔術師給錯了鑰匙吧。」
可是如果給錯了鑰匙的話,那那個巨大的黃金牢籠豈不是導師專門為魔術師準備
他想起那個巨大的牢籠,還有守在牢籠外的1,剛好定位在房間裡的空間轉移鑰匙。
「等等!!!」
陰陽師猛然醒悟過來,眼睛瞪大像銅鈴。
土御門覺得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小小的眼睛裡盛滿了大大的震驚。
臥槽,事情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救命!
另一邊,宗九完全不知道土御門如今經歷的這一切。
那天晚上惡魔把鑰匙給他後的確說過類似於為他精心準備了什麼大禮,然而宗九根本就沒認真聽,因為從始至終就沒打算動用這把鑰匙。
沒錯,那天晚上他就打算把鑰匙給土御門了,反正葫蘆娃救爺爺,總不能能送一個是一個吧。
現在他手裡緊緊握著那枚審判日副本里老修女贈予他的B級道具。
在周圍,天空已經被那位不可名狀的神祇占據,火光和粘稠的黑色不知名物質交織在一起,憎惡不詳。
也正是此時,小丑和瘋帽子名片道具遺憾地到了時間。
「接下來請大家欣賞魔術師的個人舞台秀!」
他們一個脫下禮帽,一個放飛了手裡的氣球,遠遠地朝著宗九致意,臉上洋溢著瘋狂的笑容,似乎是在期待著和彼此的下次見面。
然而現在沒有人關注這些。
所有人類和動物都抬起頭,呆愣愣地看著天空。
他們的動作都出奇地一致,整齊劃一,就連抬起頭的角度都一樣,脖頸處僵硬地無法動彈絲毫,像是被人硬生生固定在了原地那樣,瞳孔中充斥著癲狂和渙散。
不少教團成員硬生生被固定在了原地。
他們的KP溫馨提示他們需要過一個理智檢定。
在得不到求生者回應的情況下,主持人只能代替投擲。
非常遺憾的,其中絕大多數求生者的理智檢定失敗了。
【正在進行1到100隨機扣除理智值中】
【您的理智值減去47點,您的理智值已歸零】
【於是,在至高母神顯露出真容的情況下,你不可遏止地直視了這位偉大的母神。理所當然的,你的理智被拖入一片無盡深淵中,因為渺小人類的腦容量不足以理解祂的存在】
【歡呼吧,在你失去理智前一秒,你有幸目睹了森之黑山羊的全貌!】
【你已陷入永久性瘋狂】
教團成員們尖嚎一聲,跪倒在了地面,思想湮滅在了龐大的邪神之下。
另一旁,魔術師攥緊了他的銀幣。
【您已經使用B級道具:伊魯卡的銀幣】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毋庸置疑,您將成為一位無與倫比的幸運兒】
宗九忽視了耳邊傳來的不可名狀的聲音,緩緩抬起了頭。
分系統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直面偉大的森之黑山羊,您需要過一個理智檢定】
【您的投擲結果1/50,恭喜您,大成功】
【您的理智檢定已通過,接下來您需要進行一個1到10點理智值的扣除】
【您的投擲結果1/10,恭喜您怎麼又是大成功】
很顯然,接連兩個大成功讓分系統都卡了殼。
如果分系統有神智,那現在它應該跳起來尖叫了。
它沉默了一瞬間後,秉承著專業素養,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聲音繼續播報。
【您的理智值減去1點,S級練習生宗九理智值30/50】
【於是您直面了三柱原神之一的至高母神,孕育了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
魔術師站在滿是鮮血,火光和殘破肢體的大地。
有猩紅的血液順著他的眼角流淌而下,他身邊滿是瞬間陷入瘋狂生物的哀嚎和群魔亂舞。然而他的白髮卻在硝煙中飛揚,仰起頭來,眼眸銳利如刀,直視著天空上那一團翻湧的,無法用文字形容的至高母神本體。
分系統沉默了很久很久。
【您看著面前這團不可名狀的邪神本體,心中頓時感到油然而生的親切和欣喜】
【在談笑風生,面不改色的同時,您的理智值微微減1,以表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