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男人臉上的笑容就這麼僵住了。
他看著現在還在困在自己懷裡的容釋,再次開口說話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與魔族不死不休?」
「容釋,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如果不是魔族的力量,你現在早就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容釋冷笑一聲,「如果沒有魔族,我根本就不會受傷。」
「牙尖嘴利!」
魔族男人看向容釋的眼裡充滿了憤怒,他看著容釋這張清冷的臉。
這張臉是真的很好看啊,偶爾出現笑容的時候更好看,更漂亮,那是說不出的吸引人,讓人看著就覺得喜歡,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現在這張臉上,有著很突兀的一雙血紅色的眼眸,這雙眼眸並未破壞這張臉的美感,反倒是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邪魅感。
魔族男人看著這雙屬於魔族的眼眸,忽然之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原本獨坐高台的明月,被染上了一絲絲不屬於他的顏色。
魔族男人緩緩笑了,「容釋,你就算是再怎麼否認,應該也能夠感受到的不是嗎?自從魔族出現以後,你體內的靈力已經漸漸不受你的控制了,我承認你很強,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在你選擇將你體內魔氣煉化的那一秒,將那些魔氣都容納成為你體內力量的那一秒,你遲早都要加入魔族的。」
「不管你多麼厭惡,不是嗎?」
說話間,魔族男子緩緩湊近了容釋,嗓音染著一點蠱惑,「容釋,雖然我不知道你曾經和魔族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你看,現在你只能靠著魔族才能夠活下去,加入我們吧,你這麼強,加入魔族之後也一定是一方霸主,我願意把我的王座讓你給你。」
「怎麼樣?」
容釋就這麼靜靜地聽著那魔族男子說話,在魔族男子說完之後,他才輕笑出聲。
在他還是一雙黑眸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其實很多,身為師父的弟子,他因為性子跳脫一些,不管是師父還是上面的師兄師姐,亦或者是下面的師弟師妹,對他都多多少少有些說不上來的寵愛。
當那場戰爭之後,死了很多的人,容釋失去了雙眼,用絲帶遮住了自己的受傷的眼睛,同時他一起失去的還有臉上的笑容,他離開了鬼域,自己一個人居住在外面,所有知道當年事情的那些人看到容釋之後就覺得唏噓,誰都沒有想到容釋最後會變成這樣。
後來的容釋基本都活在了那些後來才來到鬼域的弟子的口中,在他們的眼裡,小師叔就是一個清冷的人。
但是現在,容釋的臉上有著一雙邪魅而又嗜血的眸子,他笑起來,竟然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在他腳下的感覺。
魔族男人從未見過容釋這個模樣,亦或者是說,他原本就沒見到過幾次容釋,那僅有的幾次,還是在戰場上。
看到這一幕,他有些看呆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容釋緩緩開口。
他說,「你說的對,現在的我能夠活著,的確是靠著我體內的魔氣,我也知道再這樣繼續下去,我遲早會被魔氣徹底侵蝕。」
「既然這樣,你跟我回魔族。」魔族男人聽到這話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你跟我回去,我的王座給你。」
容釋臉上笑容不變,他沒有理會魔族男人,他的話還在繼續。
「其實早在我決定煉化那些魔氣的時候就已經遇見了這一天,甚至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面,我都在想,我這樣依靠著魔族的力量活下來,到底是算死了還是活著?」
魔族男人臉上的笑容忽然之間僵住了。
因為他意識到,容釋現在說出的這些話,絕對不是為了想要和他一起回到魔族才會說的。
接下來容釋說的話,一定全部都是他不想聽的話。
該死,他不想聽。
容釋才不管他想聽還是不想聽。
「我是否還算是活著這個念頭在我的心頭縈繞,這種質疑的痛苦比被魔氣侵蝕的時候還令我感到難受,我一度想要為此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是不行。」
「你們魔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捲土重來,而那個時候鬼域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我不能夠讓我自己死,甚至不能夠這麼窩囊地死。」
「我就算是要死,也必須要死在戰場上。」
容釋臉上露出笑容來,「這個念頭支撐我走到現在,而我也確信我在這樣魔氣瀰漫的環境裡面,遲早會對抗不了嗜血的本能,所以,現在就是結束我生命的時候。」
「你敢!」
魔族男人摟著容釋的力道忽然之間加重,他死死地瞪著容釋,那模樣看上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容釋殺了他全家一樣。
他冷笑一聲,「容釋,你現在整個人都被我控制住了,你體內的靈力你無法調動,你體內的魔氣也還沒有完全強大,受我的壓制,你想要自殺?問過我了嗎?」
「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別說是自殺,你連手指頭都別想動一下!」
容釋輕笑,「樓雲。」
樓雲愣住。
他沒有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容釋竟然還是記得他的名字的。
「我已經無法做人,但是我並不想成為魔族。」
樓雲咬牙切齒,「你沒得選!我不會讓你死!」
容釋一雙紅色眼眸靜靜地看著樓雲,「這二者之間我無法選擇,但是我至少,可以選擇……做我自己。」
容釋的聲音很輕很輕,語速也很慢,可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堅定不移。
「……」
樓雲心裡一驚,他心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是還沒等他做什麼,就見容釋的身上忽然之間爆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
「容釋!」
樓雲一聲慌亂的喊出聲,懷抱卻在下一秒就空了。
容釋逃脫了他的掌控。
容釋手中握著一把泛著金色光芒的長劍,站在樓雲的對面,一雙眸子沒什麼感情地看著樓雲,「樓雲,上次戰爭的時候,你我就應該死了,苟活多年,今日,我送你上路。」
樓雲卻死死地盯著容釋手裡的那一把長劍,他呼吸急促,「你……你抽了自己的脊骨煉劍?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