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後，呼嘯的風聲更大了，黑暗中，就好像是有野獸在空中呼嘯一樣。
暮山和那淺藍色衣衫的少女在高度略低一些的山峰上停下來，想要借著四周的高山來避一下風。
但是在這種地方……想要避風，幾乎是不可能的。
「師兄……」淺藍色衣衫的少女拽著暮山的衣袖，她唇角緊緊地抿著，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血色，「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不會的，師妹你放心，我們不會死在這裡的。」暮山抱著淺藍色衣衫的少女，輕聲安慰道，「我們一定可以活著出去的，你放心。」
淺藍色衣衫的少女吸了吸鼻子，想要哭，但是卻還是憋住了，她小聲說，「師兄，晚上的時候我們不敢在這裡行動，乾脆就開始修煉吧，多吸納一些靈氣，我們還能夠走得更遠一些。」
暮山道，「好，我這裡還有些靈石，一起用。」
暮山這麼說著，卻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上方。
他們……真的還能夠活著回去嗎？
如果他們在這裡的靈力流失越來越快的話……
暮山朝著下方看去一眼。
下方一片漆黑，簡直比上空的黑暗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上空的黑暗，至少讓人知道上面是沒有什麼東西的，但是這下面就有些不一樣了，沒有人知道這下面有些什麼，下面這些黑暗，就好像是隱藏在黑暗中一隻緊緊閉著的雙眼。
他們如果下去了，或許就會被這黑暗給完全吞噬。
暮山想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不……
不行。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下去。
這麼多年來鬼域和外界聯通，靠的就是一些靈船來接送，而這些靈船無一例外都是走得上方，沒有人說能夠走下面就到達鬼域的。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可以肯定……走上面，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可是要是走下面……絕對就只有死路一條。
「師兄。」淺藍色衣衫的女子輕顫著開口，「我……我體內的靈力流失很嚴重，我好冷。」
暮山臉色一變。
靈力護體，說白了也是一個在消耗靈力的過程，一旦靈力耗盡的話，他們除了身體更加強壯一點之外，和普通人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師妹，你快吸收靈石裡面的靈力！」暮山又將一塊靈石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面拿出來。
他們自從從那一群人手裡逃出來之後，已經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靈石了。
淺藍色衣衫的少女從暮山手中接過靈石，開始吸收。
暮山發現，他師妹手指冰涼，就連結果他手中靈石的時候，手都是有些顫抖的。
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的話，只會是慢性死亡！
「師妹。」暮山喉嚨緊了緊，他開口道，「如果我們從這裡跳下去的話，你會害怕嗎？」
淺藍色衣衫的少女沒有想到暮山會說出這番話，她唇角輕輕地抿了抿，輕顫著說，「師兄，我們兩個……是不是要死了？」
「師妹……我們……」暮山嘴唇顫抖，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之前在歷練的時候，他也都沒有遇上這樣的生死危險，自然也沒有想到一直站在他身前保護著他的師兄師姐會死掉，現在面臨這樣的情況，暮山的確是不知道要怎麼和懷裡的師妹說。
淺藍色衣衫的少女倒是輕輕抬起頭來，她看著暮山，輕聲說，「沒事師兄，師兄師姐都死在了這裡，就算是最後我們也死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至少……我們是跟師兄還有師姐們死在一起了。」
她頓了頓，又說：「我不怕。」
聖光學院的信號煙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在這裡，他們所消耗的靈力又這麼快，繼續待下去，也只是坐吃山空，慢慢等死而已。
暮山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淺藍色衣衫少女蒼白著一張小臉兒，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惹人憐愛。
暮山笑，「那我們就一起下去。」
…
鬼域。
高塔。
杜星月看著暮山和那淺藍色衣衫的少女擁抱著跳了下去，總忍不住搖搖頭，「他們會死的很慘的。」
蒼墨抬眸，嗯了一聲，「下面的那些東西，的確很危險，一旦沾染上，連靈魂都會被一起侵蝕，他們兩個這樣下去……的確不會比在上面活活凍死更加輕鬆。」
杜星月拿起一旁的葡萄吃著，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之前這聖光學院的人在為難東辰帝國那一行人的時候，熟練成什麼樣子了，這種事情他們以前指不定幹了多少回了，在他們手上遇難的人也不知道多少回。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招惹到了比他們更加強大的人才會失手。
杜星月絕對不會去同情這樣的人。
和聖光學院的這群人比起來，她果然還是更喜歡東辰帝國的那幾個人，別的不說，至少東辰帝國的那幾個人是給他們搶的那些人留了後路的。
而聖光學院的人……則是直接動手全部都殺了。
當然了，她也不是那種覺得不應該殺人的人，畢竟她手上也沾了不少的鮮血，只是……東辰帝國的這九個人，作風上更讓人覺得舒服。
杜星月這麼想著，這才發現這高塔之上，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她赤腳踩在地上，朝著正在書桌前的蒼墨走過去。
走過去之後，她才發現蒼墨的書桌上放著一幅畫。
那是一幅水墨畫，畫風大氣磅礴，寥寥數筆好似描繪出了萬里河山的氣魄。
「師兄，這水墨畫上面，為何會有金色？」杜星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水墨畫上面，竟然有著一縷金色點綴。
不……這一縷金色不是點綴，甚至可以說，這一幅水墨畫，好像是為了這一縷金色才存在的。
這一縷金色貫穿了一整幅畫，而仔細看的話，這些水墨倒好像才是真正的陪襯。
蒼墨輕笑著道，「這是以前一個朋友畫的。」
「什麼朋友？」
杜星月隨口一問，但是下一秒，她只覺得得自己腳下一個懸空，下一秒人就被蒼墨抱在了懷裡。
杜星月倒是沒害怕，而是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蒼墨，唇角不由得輕輕抿了抿，「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