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煙冷笑,手指輕點,一縷勁風,朝著那白玉襲去。
「你死了無妨,這滔天怨念,卻要你全家一併承擔,你家中老母,家中美妻以及膝下一雙孩兒,盡要喪命於此。」
她話語輕飄飄,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膽寒。
眼見著白玉一點點的變得血紅,甚至滾燙,能夠清楚地察覺到白玉立馬就要碎裂,老闆眼神驚恐,他六神無主,抬眼看著唐芷煙。
對方老神在在,似有解決之意。
「大師——大師,求您救救我——」
老闆此時就算不信,也得相信。
不然何以解釋,那逐漸變得血紅滾燙的白玉。
唐芷煙輕嘆一口氣,輕輕一吹,默念了兩聲咒。
那白玉居然震動了兩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掉了那些血紅。
老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又拿起那塊白玉,方才那種滾燙的感覺,仿佛只是錯覺。
唐芷煙定定望著他:「那祟邪剛才被我短暫壓制,所以暫時不會出來害你,只是今夜,想必會更加慘烈。」
「你若是現在願意將這宅子便宜給我,我便幫你收了他,你若不願意,就回去,明日我還會再來。」
唐芷煙涼涼的勾起嘴角。
「不過明日,你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讓你這輩子都後悔莫及。」
老闆不是傻子,他慢慢的爬起來,眼神複雜地望向唐芷煙。
對方年歲如此之輕。
難道真的要相信他?
可他嘴裡所言沒有半句虛話。
光是只看面相,竟然就算出了他家中人的情況,甚至知道他如今所遭受的一切。
塵歸塵土歸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日後東山再起,也不是不行!
老闆咬牙道:「公子若是能為我解決憂患,我必將此店鋪供手相讓,且再奉上白銀千兩!」
唐芷煙笑道:「非也,成與不成,這店鋪我都是要的。」
老闆惱怒道:「公子如此言,與那些江湖騙子有何區別!莫不是為了錢財便不盡心做事!」
唐芷煙搖搖頭,漠然道:「我出手,從來不曾失敗。」
那狂妄的語氣,彰顯了唐芷煙的強大,卻也讓老闆仿佛被感染。
他咬牙。
對方能夠一眼就看出癥結所在,指不定有兩把刷子,總好過寄希望於那些滿嘴胡言亂語的牛鼻子老道來的要好。
實在不行,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不了黃泉路上自己先走。
想通這兒,老闆立馬堅定道:「那就請您現在與我一道去過戶店鋪。」
「可。」
過戶店鋪,所需時間不多,加上又是下午,本來來辦理的人就不多。
二人簡單的簽了契約等等,這間店鋪就落在了唐芷煙名下。
只是想到自己的小命,還是忍不住堆起了一個笑。
「您看,什麼時候來解決這個事兒?」
「現在。」
唐芷煙腳步輕快,馬不停蹄。
站在院子裡,如今這院子已經屬於唐芷煙,她自然要邊打量邊計劃以後如何裝修。
這院子修的不算美輪美奐,但好歹乾淨整潔。
只是如今時節,槐樹樹葉灑落,顯得蕭條。
停在槐樹下, 她伸手,撫在槐樹蒼老枯敗的樹皮上。
手下,有能量在與她的玄力抗衡,爭執,那種能量似奔騰的野馬,宣洩而出,格外狂暴肆虐。
唐芷煙勾起一個意料之中的笑。
「果然是此物在作祟…」
槐樹聚陰,有著極好的鎮屍效果,屍體埋於槐樹底下,加以咒法,不會腐爛,靈魂反而會無比強盛。
只是,尋常人家,為何要在槐樹底下埋下一具屍體?
若是大病大災死的,埋了即可。
這法子,卻讓對方不得好死,在地下受著折磨。
隨著長久的鎮壓,怨靈只會越來越強大。
何等狠毒的手段,怨靈找上這家人,也不足為奇。
「大師,可有看出什麼端倪來?」老闆面帶緊張的問。
唐芷煙收回手,淡淡地看他。
雖然並不言語,可周身那種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還是叫老闆忍不住心頭一震,覺得有些驚駭。
對方看著年紀尚輕,怎會有如此威勢。
老闆霎時間在腦海中腦補了許多。
如聽老人所言,那些修煉有成的修士,許多都駐顏有道,鶴髮童顏。
說不定,面前這小公子也是如他們一般?
那種壓迫感,讓老闆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唐芷煙這才慢條斯理道:「這樹底下,埋的是誰?」
對方能問出這樣子的問題,想來也已經發現了原委。
老闆面帶苦笑,自嘲道:「這樹下埋的乃是我家長輩,也是我的二爺爺。」
「當年我們家道中落,那時候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小破鋪子,二爺爺又會幾分玄黃之術,便在臨死前,讓我爺爺將他埋在此地,上面再種上一棵槐樹,如此,可保我們家財源滾滾。」
唐芷煙仔細看他,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回憶也很自然,便淡淡道:「若真是心甘情願被埋在樹下,是決計不可能被養成怨靈的。」
她瞥了一眼老闆僵硬神色,緩步坐在石桌前,幽幽道:「何況你們是血親,就算是怨靈,也斷不應該對你出手才是。」
「只怕,你這二爺爺死的蹊蹺,也絕非心甘情願而死。 」
老闆震驚道:「這怎麼可能——我二爺爺雖然無後,可我爺爺與他血濃於水,關係親厚,二爺爺向來視我等為他親後代,他當年願意赴死,都是我們親眼所見!」
唐芷煙笑道:「你二爺爺會岐黃之術,那你爺爺呢,可曾會?」
老闆臉色登時煞白,仿佛想通了某種關節,支支吾吾道:「這…應該…應該約莫是會一些…」
「約莫?」唐芷煙露出一個輕蔑的笑,「約莫是哄騙著殺了弟弟,所以如今,才來找你們復仇。」
老闆聽不得唐芷煙如此詆毀自家爺爺,怒道:「可我二爺爺當年的後事都是我爺爺親手操辦,他悲痛欲絕,恨不得跟著二爺爺走了,哭得連眼都瞎了,沒隔幾個月,他也跟著一道走了,這一切難道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