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太帥了嗎?」看她盯著自己目不轉睛地,顧彥琛挑眉。
沐安晴有些木訥了:「才、才不是。」
她頭一偏,眼鏡和頭繩都滑落了下去。
沒有眼鏡,不綁頭髮的她,在月光下竟讓他覺得剛剛還看似普通的這個小村姑竟然骨子裡有另一番別的風韻。
「安晴,沒事吧?」沐子僥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里探出頭來。
「叔叔,你幹嘛把我的梯子給拆了。」一看到沐子僥,沐安晴就把自己還被顧彥琛給抱著的事全都給忘了。
「就怕你像上次一樣悄悄逃跑。」沐子僥輕責了一聲。
「我把她送去醫院。」顧彥琛說完,抱著沐安晴轉身就往後走。
經他這麼一提醒,沐安晴這才想起自己的傷口疼得厲害,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她竟然還被那個白天才對她動手動腳的臭男人給抱著。
「喂,放我下來。」這個男人是不是抱她抱上癮兒了。
「到醫院就放。」他低眸看了她一眼,聲音性感而不能令人反駁。
三月的夜裡,月光清冷地照亮前方的石板路,有微微的風吹過,冷意襲人,但沐安晴卻覺得這個男人的懷抱意外地溫暖,讓她有種捨不得離開的感覺。
明明她討厭這個男人的自作主張,可為什麼她的心裡好像在偷偷地滋長著另一種情愫。
一路上很安靜,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倒是顧彥琛,腳步漸漸急緩了起來,就這麼一路到了離家不遠的小醫院。
沐安晴從小就在鎮上長大,又因為個性使然,沒幾個人是跟她不熟的,就連給她處理傷口的醫生都是從小照看她到大的,所以見她把剛手術後的傷口又弄裂了,不禁忍不住責備了她一頓才肯罷休。
醫生離開後,病房裡才又靜了下來,顧彥琛頎長的身形立於窗邊,這家醫院是整個小鎮裡最高的樓房,沐安晴的病房又處於十三樓,所以從窗戶看出去,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呈現出一種寧靜而又溫馨的氛圍。
沐安晴望著他寬闊的背影,有些不解:「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像他這種有錢的花花公子,沒必要真的為了父輩之間一個可笑的約定而來和她這個之前素不相識的人結婚。
「你要聽實話嗎?」沉默半晌,顧彥琛才幽幽地回了一句。
他望著底下被燈火孕育出的溫馨小鎮,若他也能以平凡人的身份出生在這種沒有任何爭鬥的小鎮裡,那該多好,可是他的命運卻沒有給他任何的選擇,所以只能一味地前行。
「事關我的終身大事,我有權知道。」
顧彥琛轉過身來,觸到她的眼神,滿滿地堅定,意志堅毅不移。
「為了遺產。」他輕動薄唇,不急不緩地吐出幾個字來。
遺產?沐安晴微微皺眉,耳邊又傳來顧彥琛的聲音:「我父親的遺書里指明了,必須要我和你結婚三年,才能得到他名下所有的遺產。」
竟然為了遺產而拿他們的婚姻大事來作為條件?
沐安晴覺得這實在太荒唐,忍不住又一衝動坐起來質問道:「我不會同意的。」
憑什麼他想要得到遺產,就要把她作為犧牲品。
「如果你不答應,我父親名下的DN集團就會將桃鄉鎮收購,然後賣給開發商,那樣的話,鎮上所有人都會被迫遷離,到時候,我既得不到遺產,你們也會失去家園。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顧彥琛的一番話令沐安晴大吃一驚,他怎麼可以這樣?竟然拿全鎮人來威脅她?
見她瞪著自己,顧彥琛不禁冷笑一聲:「這是你父親和我父親當初定下的約定。」
連他都不知道老頭子們到底是為了打誰的主意才搞出這樁事兒,明明都已經塵歸后土,卻還要支配他們自己兒女的未來。
父親?怎麼可能?他父親沐清遠是一名教授,雖然早年就已逝世,但為人正直仗義,絕不可能為了這種約定就賭上全鎮人的未來。
「你做個選擇吧。」他抬腿便往門口走去。
「是不是只要三年一過,就能離婚。」她握緊拳抬頭,叫住顧彥琛,像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做出這個決定般,顧彥琛回頭看著她:「想清楚了?」
「你遵守你的承諾就好。」既然不舉行婚禮,只要知情的人不說便沒人知道,每個月他匯的五萬,足以給表妹交上法律學院的學費了,反正她又不會失去什麼,何樂而不為。
但她會答應他,不是因為全鎮人的生活。
她沒有偉大到肩負起那麼多人的命運,她答應他,只是因為他救過她,那她也應該救他一次,只為報恩,沒有其他原因。
世間的事情誰能猜得幾分,那還真是能成神了。
沐安晴望著天花板,顧彥琛那張帶著幾分邪氣笑容的臉給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妖冶。
昨天她還是個正在上大學正值花樣年華的青春美少女呢,一眨眼之間,她竟然就成了個有夫之婦,而且還是沒有愛情的那種。
上帝是不是在開她的玩笑啊。
叔叔沒什麼多餘的錢可以供她住院,所以下午她就急著出了院。
顧彥琛從昨天晚上離開後就沒有再回來,沐安晴本來以為他已經走了,可是沒想到等她一回到家才發現,那男人不但沒走,反而在她家廚房正吃著喝著呢。
「叔叔,這是怎麼一回事?」沐安晴一進去就朝正在給顧彥琛倒酒的沐子僥吼道。
她一個帶傷之人,出院都沒人來接,怎麼家裡反倒吃得香喝得香,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啊?
「安晴,既然回來了就過來坐吧。」白慧兒連忙過去把她拉著,然後拉開顧彥琛旁邊的椅子就將她一把按下去。
「事情我已經跟顧少爺談妥了,他說你已經答應了,既然不辦婚禮的話,我們怎麼也得款待人家一頓嘛,怎麼說,你們……也是要成為夫妻的人了。」沐子僥說著,還意有所指地朝沐安晴拋了個眼神。
唉,她美好的二十二歲啊,就要因為這個男人把前途都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