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是喜歡我,還是想睡我?
先不論上流圈家族的複雜程度,單論連厘這九年一直待在靳言庭身邊,外面都在傳緋聞說她是靳言庭養的金絲雀。
金絲雀的不實謠言已經有許多人與事掣肘著連厘,令她舉步維艱。
倘若連厘和靳識越在一起,勢必會將連厘推上風口浪尖。
先和哥哥糾纏,後和弟弟廝混。輿論紛至沓來,連厘成為眾矢之的。
即便外部輿論解決了,那靳家內部呢?
連厘如果真的喜歡靳識越,她不在乎其他人對她的評價,也不在意外界的惡意。
連厘有勇氣對抗一切,不代表薛舒凡願意眼睜睜看著她遭受莫須有的傷害。
薛奶奶去世後,薛舒凡和薛家斷絕關係,離開薛家去全球最危險的地方進行科考探險,她不愛惜生命,想把生命獻給科研,是連厘把她拉了回來。
出生兩個月,被母親拋棄,跟父親到京城找母親;十二歲那年父親殉職,獨留她一個人找母親……在不幸的路上成長,連厘把自己養成了非常好非常好的女孩子。
她本身就是個奇蹟。
薛舒凡覺得連厘就應該有數不盡用不完的奇蹟。
上流社會,尤其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的,只有低位者會祈求、會妄想高位者同情心泛濫。
秉持著利益至上的原則,他們行事向來是心狠手辣,將傲慢冷漠貫徹進骨子裡。
靳識越不是良善之人,夠狠,夠壞。
可只要他是連厘的奇蹟。
薛舒凡自會愛屋及烏,支持他和連厘在一起。
*
連厘不知道薛舒凡提前回京了,也不知道薛舒凡找了靳識越。
臨近春節,平時里喧囂聲亂的文港樂團這幾日空無一人。連厘有時間就會過來練琴,出入頻繁的原因和門衛大叔久而久之面熟,偶爾也閒聊幾句。
她練了三首曲子,中場休息時間,走到茶水間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想事情想得入神。
回樂團取譜子的鹿蝶衣路過,看見連厘走了過去。
「連厘,你也回來取東西嗎?」
連厘回過神,將面前的黑森林蛋糕切了塊放碟子裡遞給鹿蝶衣:「剛好有空,過來練下琴。」
鹿蝶衣恍然,用小叉子吃蛋糕,又問:「你剛剛在想什麼呀?那麼入迷。」
連厘說:「在想怎麼拒絕人。」
「拒絕人?」鹿蝶衣好奇又八卦地問,「誰和你表白了?彈鋼琴的單眼皮帥哥還是拉京胡的寸頭?」
靳識越沒有跟她表白,連厘搖頭道:「不是。是拒絕其他事情。」
「喔。」
鹿蝶衣似懂非懂,吃兩口蛋糕,諱莫如深地笑說:「陳斯揚那事兒你聽說了嗎?」
連厘:「沒有。」
「他退出樂團了。」鹿蝶衣興致勃勃地道,「他在音樂綜藝,小火一把後簽約經紀公司,一門心思進軍娛樂圈。」
「挺好。」連厘真心點評道。
大家都有確定的未來,只有她還一片模糊。
兩個女生東一聊西一談,說起下個月的演出,鹿蝶衣一雙眼睛明亮似晶石地看著連厘,語氣蘊含請求:「我媽咪最近在籌備給我辦專場小提琴音樂會,你有沒有空來做助演嘉賓啊?」
「什麼時候?我得先看一下時間。」連厘如實說。
鹿蝶衣說音樂會的時間未定,故而連厘的回答也是未定。
連厘在樂團待了四個小時,便和鹿蝶衣離開樂團了。要過年了,她去商場添置了些新東西,除舊迎新,買了紅燈籠,雖然紅燈籠掛在家裡,晚上頗有中式恐怖氛圍,但她還是買了,多點紅色喜慶。
連厘小時候最喜歡過年,長大後,或者說自從連景程去世後,她對過年就沒有任何期盼了。
她不是一個自怨自哀的女生,可她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儘管說人終其一生都在學習如何跟自己相處,但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感覺到孤獨是正常的、渴望溫暖也不可恥。
連厘備了新鮮的素菜和肉放在冰箱裡,等明天薛舒凡過來一起涮火鍋。弄好後她端了盤點心餅乾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機里播放著當紅男明星傅司年主演的古偶劇。
連厘窩在沙發角落,身上披著紅格子羊毛毯子,嘴裡咬著點心,望著電視機的畫面。她忽然明白陳薇琪為什麼選傅司年做新一任男寵妃了,這男的現代裝小帥,古裝很有韻味,清風高節,人文氣息很重。
就是這個劇情一點也不合理。三個男的爭一個女的,男的怎麼還打罵女的啊?牢獄之災、陷害栽贓……
不看了不看了,大過年的晦氣,換台換台。
連厘側身子去夠遙控器時,擱在遙控器旁的手機正好響起,她定睛一瞧,發現來電顯示是【大少爺】。
財神爺主人的『主人』兩字有點像情趣玩法,容易產生誤會,她就改了備註。
連厘將電視機音量調小,接聽電話:「你好。」
電話那端傳來靳識越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家?」
「嗯。」連厘將雙腳縮進毛毯里,這下雙腳也不冷了。
數次的前車之鑑,連厘知曉靳識越找她就是閒得慌,故而沒有問他找她有什麼事情,直接說自己的事情:「10天時間差不多到了,我正好也想著給你打電話。」
靳家深宅,靳識越剛和靳老聊完,邊闊步前往後庭院,邊接聽電話。他聽見連厘的話,音色散漫洇著笑意:「想我?」
連厘默了一秒,大少爺總是曲解她話里意思。
「想跟你談談我們的事情。」連厘換上恭敬的語氣和稱呼,用詞相對委婉,「以您的出身樣貌等條件想要什麼樣子的女人沒有,容貌身材比我好的、家世實力比我優秀的比比皆是,你想讓人負責,多得是人給你負責。」
她說得不卑不亢,字句間沒有半點兒卑微之意。意思也表達得十分清楚,她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不想負責。
靳識越唇角輕扯,說道:「情人眼裡出西施,把我吹捧得那麼好,喜歡我?」
他話語像是調侃戲謔,可口吻卻冷淡極了。
連厘深吸一口氣,直接反問:「那你呢?你讓我負責,是喜歡我,還是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