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蕭家二老一早就知道了蕭凜就是流落民間的皇子,如今青河村不必昔日閉塞,這裡來的多是富商大戶,身份顯赫之人。
他們之間閒談的消息就被夥計們知道了,夥計們回家一說,整個村子就都知道了。
大家也樂此不疲地議論著流落民間的皇子一事,甚至有人還問問自己的爹娘,自己可是親生的,要是撿來的,興許也有個飛上枝頭的一天。
當然,這也只是笑話。
當蕭老太太再一次被人打趣,這如今都是啥年景啊,咋丟的孩子都是有錢人家的。
前有蕭凜是京城富商的公子,後有流落民間的皇子,原本是笑話,可蕭老太太卻笑不出來。
等到中午江疏月從鎮子上回來,雖然山莊開張了,可是鎮子上的鋪子也不能沒人管,江疏月偶爾也要去的,根據情況調整要賣的菜品。
江疏月剛進了院子,就被老太太拉到了一旁,以她對老太太的了解,知道這是有事兒啊。
而如今不只是他們村,只怕全國都在談論著的也只有那一件事。
「娘,這是咋了?」
「疏月,你別瞞著娘,蕭凜他不回來,是不是他變心了?」
江疏月神色微微一暗,但是她並不想老人家操心,「娘,您是打哪兒聽來的啊。」
「如今都傳遍了,說……說那皇子剛被封了王,賜了府邸,還要娶什麼嬌妻,那不就是蕭凜嗎?難道這世上還有另一個流落民間的皇子嗎?」
蕭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疏月啊,讓你受委屈了。」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那是皇子殿下了,他的身份是他們這群老百姓惹不起的人,可是她又覺得不可能,蕭凜的脾氣秉性,她是知道的。
「這裡頭興許有啥誤會,蕭凜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他不能變壞啊,他心裡就只有你啊。」
「娘,我也相信蕭凜,這事兒您先別急,正好我要去京城辦個事兒,順便就去瞧瞧。」
「你自己嗎?娘陪你去吧,他要真是變了心,娘就問問他,他還是個人嗎?」
蕭老太太這個時候選擇站在自己身邊,江疏月是很感動的。
「娘,等我確定了,他真是個負心漢,您再去罵他也不遲,嚴家的九哥會陪我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
蕭老太太抹了把眼淚,是氣的,也是心疼江疏月,她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想說的很多,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有些怨恨自己。
「娘,您別太擔心了,這事兒已經安排好了,過兩天我就去京城。」
「好,好。」蕭老太太嘆了口氣。
江疏月下午就去了山莊,掙錢哪有容易的。
剛出門,就碰到了孫雲英,江疏月掃了她一眼,孫雲英正好撇著嘴,刻薄地瞪著她。
孫雲英之前也算不上好看,但至少是個水靈的姑娘,家裡頭養得也還不錯,可是自打嫁給了江喜旺後,整個人就像是一朵開敗了的花。
每隔幾日一看,就枯萎了一些。
如今她顴骨高高凸起,眉眼也沒了神,明明還不到二十歲,但是給人一種年近三十的感覺。
「出來進去的只有你自己,掙那麼多錢有啥用啊,男人都不跟你一條心,人家是大少爺,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被窩裡呢。」
江疏月看著眼前可悲的女人,輕笑了一聲,「且不說別的,就說賺錢這一條,我就永遠不會成為喪家之犬,沒了男人我依舊可以過得好好的。」
她看了她一眼,「少說兩句是非,給孩子積點口德吧。」
沒錯,孫雲英有喜了。
江疏月一眼就看出來了,有喜的姿態和神色有經驗的醫者一眼就能夠分辨出來。
她是個正常女人,江喜旺雖然年紀大了點兒,可那方面也還湊合,有孕是必然的。
但是她不像大多數女子那樣,會有即將成為母親的喜悅,她真的高興不起來。
她惡毒的想要用言語去羞辱江疏月,去激怒她,看到她情緒崩潰,像個潑婦一般沒什麼儀態。
可是如今她的那些惡毒的話對上江疏月,不痛不癢。
說實話,江疏月剛剛的話也鑽進了她的心裡。
誰不想成為這樣的女子呢?
孫雲英嘆了口氣,低垂著眸子,可她也不是江疏月啊。
「整日什麼都不干,還等著人伺候呢?我才是正房,你是小妾,要伺候,也得是你伺候我。」江孫氏大早上起來就沒好氣,她不敢對丈夫怎麼樣。
因為這世道,男人納妾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她心裡的怨,只對那個搶走她男人的女人。
更何況,這個女人是她的侄女。
「喊什麼喊?」江喜旺沒好氣地吼道:「有本事你給老子再下一個蛋啊,不下蛋還不幹活,老子養你什麼用?」
「江喜旺,我不是沒給你生過,我給你生了,一兒一女……」
「閉嘴吧,生那麼多有個屁用,吃了那麼多年飯養大了,一天兒也沒孝敬老子,害得老子一把年紀了還得養兒子,都是你沒用,生出來的東西也沒用。」
「江喜旺,你說的那是人話嗎?」
江疏月苦笑著搖搖頭,這三個人湊在一起,彼此磋磨,也是對他們的報應。
眼下只是吵鬧,那也不過是虛假的和平,總有一天會再度爆發的。
就由著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江疏月並沒有先去山莊,而是找了一片空地,低頭看了看脖子上掛著的哨子,想著蕭凜把哨子交給自己時候的樣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後,用力地吹了下哨子。
這哨子吹後無聲無息,但是沒多久,江疏月就感受到了身邊多了兩個人氣息。
赫然是陳平和陳起兄弟兩個。
他們看到自己並不意外,江疏月就斷定,一定是蕭凜跟他們交代過的,他這個人做事還真是謹慎,細心。
「夫人!」陳家兄弟抱拳施禮,「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