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啊,客官難道忘記我是個商人了?」江疏月笑得明媚,哪怕是別人不願意承認的有理所圖也被她說得十分坦蕩。
譚思道也跟著笑了,「那敢問老闆娘要的是什麼?」
「溫泉山莊那口溫泉啊!」江疏月道,「我出錢修水渠,讓我們村的老百姓們按了手印,同意把溫泉交給我改造。」
江疏月和他探究的眸子對視著。
「可那溫泉山莊修建在你們村,若是成了,對你們村的人也是有好處的,若是不成,他們也沒什麼損失。」
譚思道點點頭,「老闆娘所說的有利可圖,在下聽來,卻還是為了全村的百姓著想。」
江疏月也很詫異,他這麼說,應該是自己在他心裡頭的印象不算太差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賺了錢,我拿大頭嘛。」
「老闆娘,您就是太客氣了,您的山莊還要僱工人呢,不是您,他們哪有這樣的機會。」
福子笑笑,「我娘說了,這幾天不忙,她想去您那幫幫忙,我們受了您的恩惠,心裡有愧。」
「暫時還不用,讓你娘好好養養身子,冬天的時候開業了,正是忙的時候。」
譚思道沒想到江疏月是這樣的人,簡直是另他刮目相看,也算是有膽識的女人了。
而且活得坦蕩,賺錢的心思也不藏著掖著,倒是他沒想到的。
他放下了飯錢,起身離開了。
江疏月也鬆了口氣,不得不說,福子今天可勁兒地往她臉上貼金,應該也是幫了她的。
「福子,你知道剛剛那位客人是誰嗎?」
福子搖頭,「不知道,聽著像是從外地來的,頭回見著。」
「他啊,是咱們松江縣的新上任的縣太爺。」
「啊?您認識啊,您咋不早說啊,咱們也沒有好好招待啊!」福子後悔不已。
江疏月笑笑,「他既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我又何必拆穿呢,這樣不也挺好,我瞧著他吃得挺高興的。」
江疏月笑笑,她覺得譚思道來這兒可不僅僅是為了一門口吃的。
「啊……」
「怎麼了?」江疏月看向一驚一乍的福子。
「咱們剛剛說九爺來著,沒事兒吧?」
「沒事兒,能有什麼事兒?」
福子很信任江疏月,她說沒事兒,那他就不害怕了。
譚思道出了鋪子後,就跟師爺匯合。
「老爺,怎麼樣?」
「很好吃。」譚思道回味著館子裡的味道。
「咳咳,我是問您知道您想要的答案了嗎?」
譚思道回想起江疏月的言談舉止,雖然私自放走罪犯是觸犯了律法,可是嚴九本就冤枉,若是不放走,怕是等到翻案的時候,人都去投胎了。
哪怕這事兒真是江疏月所為,他也不打算追究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必不是好事兒。
別人都以為他做事古板,固執,丁是丁,卯是卯,可若不那樣,自己怎麼在京城官場那巨大的漩渦中全身而退呢?
「一個小女子,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私放嚴九,這事兒上頭既然已經定案了,便不再追究,只等嚴九歸案後關入大牢。」
「今年雨水充沛,松江縣的百姓們遭了災,你回頭派人把所含有鎮令叫到衙門,本官要跟他們商討修水渠一事,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免得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大人,松江縣的百姓有您這樣的父母官,他們有福了。」師爺恭維道。
……
六子回來後,江疏月就帶著四十斤的豬肉回去了。
「咋買了這麼多?」蕭老太太看著白花花的肥肉問道,「這得出多少豬油啊?」
「照著這個進度,山莊還得兩個月才能建成,這些還不夠呢。」
江疏月很清楚,這樣的速度已經很快了,而且胡工頭天亮就帶著人幹活,天黑了才歇息,真的很不錯了。
京城裡的大宅子,沒個一年根本建不完,有的時間更長。
「也對,咱們對他們好點兒,人家也多幹活,一回事。」蕭老太太笑著道,「你歇著,我去把肉切了,然後就熬豬油。」
「娘,熬豬油的時候先放點水。」
蕭老太太沒聽懂,「放水幹啥啊?直接放鍋里,一會兒就出油了,那油渣可香了。」
「放點水熬出來的油白淨。」
「哦,還有這麼一說呢,聽你的。」
蕭老太太和牛愛芳幹活的時候,也把陳鳳放在廚房,這樣眼睛能照看得到。
「肉……肉!好吃。」
蕭老太太和牛愛芳都被逗笑了。
「這丫頭也不是太傻嘛,還知道肉好吃呢。」牛愛芳的心結解開了,話也多了,也跟江疏月有說有笑的,「肉就算再好吃,也不能生吃啊。」
蕭老太太笑過之後,就是一陣唏噓,「這孩子真可憐啊,疏月,她治不好嗎?」
江疏月一早就給她瞧過了,胎裡帶來的,屬於先天的問題,不是後天驚嚇或者撞擊所致,她也沒辦法。
再厲害的大夫也有治不好的病,不然這世上不就沒有死人了?
看到江疏月搖頭,蕭老太太的心也沉了下去,看到陳鳳有盯著肉,趕緊給了她一個毛桃讓她吃著。
陳鳳吃了一口,然後沒心沒肺地笑了。
「大娘,您也別難過,陳鳳能夠遇到疏月也是她的福氣。」
蕭老太太點點頭,「那還用說,我們家疏月菩薩心腸。」
江疏月聽了,忍不住想笑,自己可不是菩薩心腸,對於害過自己的人,她就是他們的劊子手,催命符。
說起來,陸明湛那個傢伙已經好久沒露面了。
老天沒讓他在大火里燒死,想來也是讓他多受些折磨吧,所以江疏月才沒有急著動手。
不過她之前也問過六子了,陸明湛有些日子沒在鎮子上出現了。
之前兄弟倆帶著個受傷的孩子沿街乞討,這是換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