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和蕭凜都聽見了,蕭凜看向江疏月,用眼神詢問她是否要回去。
江疏月淡淡一笑,「回家吧,我都聞見娘蒸的大包子出鍋的香氣了。」
這一點還真不是誇張,兩家就隔了一條小路斜對著,天氣又熱,蕭老太太一般都是在院子裡的灶台上做飯,這樣屋子裡就不會被熱氣熏熱了。
「那這字據……」
江疏月自信地道:「上趕著不是買賣,等他們來找我吧!」
江家的好地都在江疏月的手裡,那都是之前江銀巧的陪嫁,剩下的都是不怎麼打糧的地,有時候連種子都要搭進去,再加上江喜旺懶散,地也沒有好好收拾。
那裡的草都是齊腰深,年年都打下不少的草籽,來年草就更多了,挨著他們地的人家經常抱怨。
所以這樣不打糧食的地,村子裡的鄉親們又沒多少閒錢,誰會買呢?
「你呀……」
「怎麼了?」江疏月巧笑著看向他,她不在乎蕭凜是不是覺得自己會算計。
實在是江家對她和流雲太過分了。
「就覺得你這心眼可真多。」
「我當你是在誇我了。」江疏月調皮地道。
蕭凜說得極為認真,「自然是誇你的,我從不覺得心眼多是壞事,你又mehi有主動害人,難不成要傻乎乎地等著別人來算計你?」
不得不說,蕭凜的每個字都說到了江疏月的心坎里。
被他灼熱的目光凝視著,江疏月覺得臉頰有些發熱。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跟蕭凜真的成了夫妻,她還是要替他謀劃,那麼將來呢?
如果那樣,想的就不是一件事,她要想得很長遠些。
陸明湛在當官之前,也是對她山盟海誓,情深義重,可到頭來……
蕭凜會是下一個陸明湛嗎?
「你們倆事兒辦成了沒有?」
蕭凜笑呵呵地道:「疏月出面,還能有辦不成的?」
蕭老太太也不意外,「快洗手吃飯,我做的大肉包子,可勁兒吃,我蒸了好幾鍋呢!」
事情辦得有些順利,不過上午都沒去,下午再去沒多大會兒功夫就得回來,江疏月懶得折騰了。
吃過飯就在屋子裡睡個午覺,小黑貓長樂雖然依舊很可愛,但已經不是小貓崽時候那樣奶呼呼的,可它依舊很粘著江疏月。
睡覺的時候,甚至還會把頭枕在江疏月的枕頭上。
蕭凜看著別提多嫉妒了,他當貓那會兒可都沒有這個待遇。
江疏月總是一臉嫌棄,說自己的呼嚕聲太大。
她那會兒身體已經不好了,覺也輕,自己怕吵到她,只能在她稍稍睡熟的時候蜷縮在她的腳邊。
那會兒的她,可不像現在這樣健康有活力,而且入睡這麼快,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睡著了。
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道特殊的聲音,蕭凜起身,眸色微沉,看了眼炕上睡著的江疏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聽到屋門的開了又關的聲音後,江疏月猛地睜開了眼睛……
蕭凜是在一個時辰後回來的,手裡拎著兩隻大肥兔子。
蕭老太太不睡午覺,用她的話說,年紀大了,哪來的那麼多覺,一晚上都睡不到頭兒,要不是怕弄出動靜來吵醒了幾個孩子,她早就起來幹活了。
「啥時候出去的?」蕭老太太看著兒子一臉驚愕,「你不是在屋子裡睡覺嗎?」
蕭凜神色如常,深邃的黑眸里波光流轉,「我想著那天疏月做的兔子好吃,我睡不著就起來再去弄兩隻,晚上讓她再做來吃,正好兔皮還能給你倆都做一副手護。」
「我不要,我這手跟老樹皮似的,給疏月吧,她年輕,可得好好養著。」
江疏月正朝著這兒走來,剛好聽到母子倆的談話。
她的手因為在江家,大冬天的也要洗衣服,而且江孫氏根本就不讓她用熱水,說糟踐柴火。
可那些柴火明明都是她和流雲撿來的。
不是她不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不給她飯吃,她還好,可流雲小,天氣又冷,不吃飯哪裡受得住。
這毛病到了陸家後更加重了,她自己學了醫術後,都沒能好,因為沒錢買藥。
還是後來陸明湛出人頭地,日子好過了些,她才治的,可儘管凍瘡治好了,疤痕也在她的努力下祛除了,但是每到冬天,她的手指還是很不舒服。
她重新醒來後,還沒有經歷冬天,等到時候她會用最好的藥為自己醫治。
遠離了狗男人,她就可以擁有最好的。
「你不睡覺去打兔子了?」江疏月問道。
蕭凜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做得好吃,我饞了。」
江疏月想到他剛剛說的手護的事兒,「有那麼好吃嗎?讓你連覺都不睡地跑出去。」
「當然好吃了,不信你問娘。」
蕭老太太瞪了眼兒子,傻兒子疼媳婦還不好意思說,那她來說,「要我看啊,他饞嘴是假,怕你冬天凍著是真。」
江疏月臉色不自然地紅了,她飛快地轉移話題,「剛剛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好像聽到了一聲鳥叫,咱們這兒除了麻雀就是喜鵲,倒是很少見著啥稀奇的鳥兒呢,你們聽見了嗎?」
蕭老太太搖頭,「我這兒忙著給你爹縫被子,還真沒聽見,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江疏月又看向蕭凜,「你呢?」
蕭凜淡淡一笑,「聽見了,我也是聽著聲音出去的,想著要是好看的鳥兒抓來養養,結果啥也沒看到,然後這才去山上打兔子的。」
江疏月不動聲色,「那還真是可惜。」
她感覺蕭凜在說話。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鳥聲。
而是一種暗號,是用一種很小的哨子發出來的。
她前世見過,也聽過。
蕭凜出去一定是去見那吹哨的人了。
他到底有什麼瞞著大家,如果他已經知道身份了,那沒必要還在鄉下過這樣的日子啊?
江疏月越想越糊塗,她看著蕭凜利落地收拾兔子的身影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