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走了,走廊里的聲控燈亮了又暗,世界又黑下來了。
季長寧靠著門緩緩蹲下來,眼神空洞,無聲的流著眼淚。
如果……
如果一直對她很差就好了。
突然,走廊處發出一陣腳步聲,視線里出現一雙皮鞋,季長寧順著往上看。
秦遠居高臨下漠然的看著她,從手裡扔下來一疊照片。
季長寧視線落在地上的照片上。
酒店門口,她裹著浴巾,扶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她鎖骨處的痕跡令人浮想聯翩。
一沓照片,從她開門到關門,再到偷偷打開門偷偷溜走。
「你動作倒是快,司首長都讓你勾搭上了。」
*
難得的一個大晴天,醫院的走廊里冷氣透過鞋子鑽進來。
「20歲?」醫生將她打量一番。
「嗯。」季長寧抓著衣服,有些難堪。
「有家長或者其他人陪同嗎?」
「我自己可以。」季長寧搖頭。
醫生看了她一會兒,給她開了單子,「先去做檢查。」
「謝謝。」
她走到採血的地方排隊。
「季長寧?」
不用回頭季長寧都知道是誰。
「你在這裡幹什麼?」朱雅抓著她的袖子。
「放開。」季長寧甩開她,「關你什麼事。」
朱雅輕蔑的看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剛才看到你從婦科出來,你是懷孕了,還是染上病了?」
「懷孕了。」
「誰的?」
「你爸的。」
朱雅變了臉色,「你罵誰呢?」
「你媽的才是罵人的話。」
「你……」朱雅指著她,略微提高了音量,突然笑出來,「你自己不檢點,被人搞大了肚子,沖我發什麼火?」
周圍的人紛紛朝她們看過來。
「季長寧,你才20歲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你從初中不就到處睡嗎?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這麼身經百戰都中了,也太不小心了。」
季長寧手裡攥著檢查單,四面八方的視線聚集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燒穿。
曾幾何時也是這樣,四面八方的惡意似乎要將她淹沒,那時候她惶恐害怕無助,迫切的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但是似乎這些都是徒勞,總會有人破壞她的庇護所,把她拖到陽光下,給她貼上一些不屬於她的污跡供人享樂。
現在她能挺直腰杆,迎上她的視線,紅唇輕啟,「朱雅,誰不知道你脫光了爬上秦遠的床被人扔出來了。」
朱雅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他媽有病吧,誰造的謠?」
你看,不必亂了陣腳,也不必陷入自證的陷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她跳腳。
「我是有病啊,不然我在醫院幹什麼?來看你媽啊?」
朱雅攥著拳頭眼底像是淬了毒,她最煩的就是季長寧這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真是讓人厭惡透了,朝她走近,「誰知道你是染了什麼髒病還是來拿掉你肚子裡的野種?」
季長寧那雙眸子平靜的可怕,盯的朱雅後脊發亮,「看什麼看!」
說著,她便要揚起手。
還沒打下來,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你打下來試試!你罵誰是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