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凌亂的腳步聲。
季長寧像是失了魂一樣，手裡的拿著一張檢查報告，走在醫院的走廊。
來來往往的護士小心撞到她的肩膀，道了歉後又匆匆離去。
「季小姐，你懷孕了，五周，胎兒很健康。」
腦海里不斷響起醫生的話。
出了醫院，四月份的天已經不算太冷，但是她卻腳底發寒。
兜里的手機傳來震動，季長寧這才回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滑了接聽。
她還沒說話，電話里傳來季母的質問聲，「你去哪了？你要我們等你多久？」
「等我幹什麼？」
「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和小嚴見面，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
那股噁心的感覺又來了，季長寧靠著後面的白牆緩了一下。
「季長寧？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又沒答應你，你要相你就自己相！」
「你……」
「夠了，去年我就沒花你的錢了，你有義務把我養到18歲，18歲以後你少管我。」
「季……」
季長寧懶得再聽直接將電話掛斷。
撐著牆等那股噁心的勁緩下去，才攔了一輛車回了住處。
出租房逼仄又潮濕，前兩天下過暴雨，屋子的角落裡有水順著牆壁滑下來。
小床上
季長寧眼神空洞盯著發黃的天花板，摸到旁邊的手機，打了電話出去。
「你好，我要預約人流。」
…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不斷傳出敲門聲，季長寧煩躁的皺了皺眉，將被子拉到頭頂。
門外的動靜越來越大，季長寧赤著腳下床，猛的拉開門，「你到底要幹什麼?」
季母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季長寧，你本事大了?」
季長寧冷眼看著她，「我不會跟你回去。」
聞言，季母淡淡掃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她背後，那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布局。
「你倒是個有出息的，一聲不吭在這裡待了兩年。」
季長寧冷笑一聲，「總比待在你家被你賣了好。」
「季長寧！」季母一聲冷喝，「不識好歹，我是為了誰？」
「你為了你自己。」季長寧抓著衣擺，「為了把你女兒賣個好價錢，至少能討好秦家那些人。」
「啪」季母揚手一巴掌，將季長寧的臉都打的偏了過去。
「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帶過來！」
「我根本就沒有選擇。」季長寧冷笑一聲。
季母一臉冷漠，「你一個拖油瓶，你知道你耽誤我多少嗎？我當初就應該把你扔在青石鎮，他們重男輕女，姓都捨不得給你用，你現在還懷念上了，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跟你那個生物爹一樣。」
季長寧愣在原地。
「你說得對，我討好秦家那些人，那這些年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季母漠然的看著她，「季長寧，我不欠你的，你一個拖油瓶，當年我大可把你丟在青石鎮，一輩子沒有出頭的日子！」
季長寧抿著唇，突然笑出來，「是啊，你16歲就想著把我送給那些老頭子，這也是為了我好，18歲你看的男人比我爸年紀都大，我看你是給你自己找個好退路吧！」
「還有。」她有些哽咽，「從小到大，你哪一次站在我這裡，你在秦家過得戰戰兢兢，我就不是嗎？我被人欺負，被人造謠，你在哪？但凡你幫我說一句話，我都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