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時,弟弟推搡我的時候,包里來不及送去給奶奶的糖果掉了出來。
媽媽拿著外面的竹條,罵我手腳不乾淨,罵我白眼狼。
我根本就沒辦法解釋。
夏天穿的薄,竹條打在身上留下一條條紅痕。
直到外面有人叫她,她才停止打我。
我蜷縮的在角落裡,小聲抽泣。
村長又來說服我爸媽讓我讀書的事情,這次,他帶著那個許總,許初念也在。
媽媽揪著我的耳朵,讓我出去。
許初念看到我滿臉淚痕有些詫異。
我媽說,女孩子讀這麼多書沒用,早點找個人嫁了算了。
我站在角落裡,聽著他們幾句話草草的就要安排我的人生。
在得知讀書還有補貼時,爸媽暫時同意了。
天亮時
我跑到大壩子上,我見到了那個許總,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長得像電影裡的明星,笑起來跟許初念很像。
許初念看到我,朝我走過來,她遞給我一根香蕉。
「謝謝。」
那個女人走過來彎下腰,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動了動嘴。
「她叫月月。」許初念說。
許總拿著那個名單給她指了一下。
我有些無地自容,就連腳指頭都跟著蜷縮。
她媽媽看著我和藹的笑,「月月,九月份你就可以上學了。」
「謝謝。」我不知道說什麼。
「你想吃野果子嗎?我帶你去摘。」我問許初念。
我看到她兩眼放光。
她跟著我一起去。
那個叫祝叔叔的男人跟著我們。
我們並排走著,許初念突然伸手牽著我。
我躲開了,「我的手很髒。」
「沒關係啊,待會兒洗了就乾淨了。」
「洗不乾淨。」
「怎麼會洗不乾淨。」
她抓著我的手,我掙脫不開,就由她去了。
我帶她采了很多漿果包在桑葉里,吃的手都變了顏色。
她張開手,「你看,我的手也髒了。」
陽光有些刺眼,也許是她的笑容晃眼,我不適的眯了眯眼睛。
我們躺在山坡上,我有些擔心壓癟了的草滲出的汁會弄髒她的裙子。
她說沒關係,她有很多。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就連拖鞋都壞掉了一半。
突然,許初念坐了起來,她從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個很卡通的東西,她說那個叫OK繃。
腳腕上被刺劃傷的傷口被她貼上,她的手和我的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那邊是什麼你知道嗎?」我突然問她。
「那邊嗎?」她指了指遠處的山頭。
我點頭。
她搖頭,「我沒去過。」
我轉頭,看著白雲慢悠悠的移動。
是啊,她怎麼會知道。
她的從出生開始,她的人生就是一片曠野。
太陽落山了,我們往回走,走到岔路口,許初念拉住我,讓我等一下。
我看到她跑到大壩上,再回來時懷裡抱了許多東西。
她遞給我兩個杯子,懷裡抱著一瓶黃色的飲料。
她抬起小臉,「祝叔叔,請幫我打開。」
男人很容易就擰開了,還響了一聲。
她將兩個杯子倒滿遞給我一杯。
然後突然跪下了,我一頭霧水,她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很懵但是一起跟著跪下了。
她說,「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許初念。」
這句話我在電視裡聽過。
她用手肘捅了捅我,「你的名字。」
「我張招娣。」
「不對!」她擰著小臉,「月月。」
我愣了一下,「我月月。」
「結拜異姓姐妹。」
「不求一起生,要……要一起死。」
「噗嗤。」後面傳來一陣笑聲。
許初念回頭,凶凶的,「祝叔叔!」
「對不起。」
「好吧,原諒你了。」她回頭又看著我,「喝了。」
我們仰頭喝了手裡的飲料,真好喝,我從來沒喝過這種小甜水。
後來她想再倒的時候,那個男人不讓她喝了,「念念,今天喝的太多了。」
許初念捏著手裡的杯子像個小大人一樣,「我高興,多喝兩杯,不可以嗎?」
「不可以哦!」
「知道了!」
我們暫時成了異姓姐妹,但是第二天她就走了。
前一天她說,以後去A市找她。
我不知道A市在哪裡,我問奶奶A市在哪裡。
奶奶說A市很遠很遠要坐好幾天的車,是首都。
像是做夢一樣,為了讀書,我更加賣力的幹活,生怕一點點做不好,他們就不讓我去學校,有時候我偷偷跑到奶奶那裡借著煤油燈偷偷學習。
我比別人更加刻苦,我也比別人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