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韐聽到趙桓的話,已經腦補出大同社真正建立後,大同社的人遍布軍隊的情況。
未來,大同社就是皇帝的絕對心腹。
大同社的人是武人。
這些是武人出身,卻又不干涉主將打仗的大同社指導員,只負責後勤和思想等,就不會影響軍隊的戰鬥力。
實際上會提升戰鬥力。
因為大同社教育將士,讓基層的將士忠君報國,讓他們忠於朝廷忠於皇帝。
同時大同社的存在,又限制軍隊的主將不能管控一切。
大同社的人升遷體系,是大同社這一條線的,不怕主將的威權。
反過來,可以告你。
當然,軍隊的主將也有自己的升遷體系,也不怕大同社的各級指導員,相互間有制衡,不過更多是相互間的合作。
以往軍隊對外的作戰,朝廷安排文官或者太監去做監軍,是外行指揮內行。
很容易出問題。
現如今,在制度上做出了改革,以後就不需要安排監軍,只管下達命令就是。
就算遙遠的將來,大同社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至少大同社的存在,從制度上保證了軍隊不會被某個人控制。
真到了大同社都徹底爛了,就該徹底推翻重來了。
那就不是制度能解決的。
趙桓把現階段的制度搭建好,只要未來的大宋皇帝稍微合格,不弄得天怒人怨,不是瘋狂的敗家子,制度就能運轉。
劉韐是名門出身。
他的父親更是一代大儒,加上他自己讀書後在地方上磨礪,是非常有見識的人。
很快,劉韐就明白了趙桓的意圖。
劉韐徹徹底底的服了,讚嘆道:「官家的安排太高明了,老臣佩服。真正建立了大同社,大宋軍隊的戰鬥力,必然再上一層樓。」
趙桓點頭道:「大同社關係軍隊的發展。」
「要把大同社建立好,更需要大同社的理念綱領。」
「從綱領和理念的層面,把大同社的骨架搭建起來,才能真正搭建好。」
「所以大同社的人,必須忠君愛國,必須作風優良、心懷社稷,要為大宋之崛起而不懈奮鬥。」
「你家學淵源,朕相信你肯定能圓滿的完成任務。」
劉韐心中激動。
這一刻,他知道了皇帝讓他到殿前司任職的意義。
是真要做大事。
不是敷衍,更不是權力平衡。
如今擬定大同社的綱領,重塑大同社的理念,這樣的事情舍他其誰呢?
楊時是當世大儒,要擬定大同社的理念肯定沒問題。
可是,楊時身為政事堂的宰相,總不能貶官來殿前司。他從開封府尹調任殿前司,加上他的家學淵源,一切就太合適了。
劉韐心中激動,高聲道:「請官家放心,臣會全力以赴,完成大同社的建立。不過大同社需要諸多讀書識字的官員,該怎麼安排呢?」
趙桓笑道:「這事兒也不複雜,朕認為,可以從三個方面考慮。」
劉韐說道:「請官家示下。」
趙桓正色道:「第一,從軍隊中遴選。」
「軍隊有大批的人,除了諸多的主將外,也有一些骨幹將領能讀書識字,可以抽調出來。」
「第二,從文官中挑選一部分熟悉戰事,既能處理政務,又能處理軍務的人。」
「第三,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可以拿出部分官職,遴選考核一批讀書人,只要有能力的都可以安排。」
趙桓侃侃而談道:「現如今才這麼安排,未來一切上了正軌,就從种師道建立的國防大學中挑選,從基層指導員開始培養人才。以及,從軍中選拔優秀的人。」
劉韐一聽國防大學,心中更是讚嘆。
之前种師道卸任,去搞什麼國防大學,要培養軍中的人才,劉韐在當時,沒怎麼放在心上,覺得那是鬧著玩兒的。
無非是安置种師道。
如今卻串聯在了一起。
原來,官家從一開始就布局了。原來,官家對軍隊的徹底掌控,早就有了成熟的想法。
原來,官家是如此的深謀遠慮。
官家英明啊!
劉韐越想越激動,繼續道:「官家的安排,臣沒有任何異議,一定會徹徹底底辦妥。」
趙桓笑道:「劉卿辦事,朕是放心的。」
「未來的殿前司,會從執掌禁軍,轉變為大同社。重點不在於執掌多少軍隊,在於一層一層的管理大同社指導員。」
「從上而下,肅清軍隊風氣,端正軍中思想。」
劉韐接連點頭,表態道:「臣窮盡畢生之力,也一定會完成大同社的構架。」
趙桓道:「劉卿有任何難題,都可以來找朕。」
劉韐興沖沖的應下,向趙桓告辭後就去了殿前司。
恰好這時候的韓世忠,完成了四萬精銳的抽調,剩下的大多數是輔兵,只有少數的精銳。
韓世忠調走絕大部分的精銳,卻沒什麼心理負擔。
這是官家允許的。
韓世忠原本想著,他帶走主要的精銳,劉韐肯定會動怒,他極可能面臨劉韐的各種刁難。
韓世忠甚至都有了心理準備,做好了鬧到皇帝面前的打算。
沒想到,劉韐不僅什麼都沒說,還贈送了更多的甲冑器械,把殿前司庫存的諸多器械都給了韓世忠。
這讓韓世忠都懵了。
劉韐這麼好?
文官這麼好打交道?
韓世忠心中不明白,卻來者不拒的應下,一路去了侍衛親軍步軍司衙門,把自己的軍隊建立起來。
劉韐接管了剩下的軍隊,沒有過多的干涉什麼,只是宣布各司其職。
劉韐的重心,在於組建大同社。
轉眼到了下午傍晚,劉韐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簡單吃了點晚飯,準備繼續加班。
官家的信任,不容辜負。
恰是如此,劉韐雖然忙碌,卻打算留在衙門繼續做事。
爭取儘早完成。
恰在此時,有士兵進入,稟報導:「劉大人,李首輔請您去一趟。」
劉韐起身伸了個懶腰,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資料,一路來到政事堂,看到李綱後,不卑不亢的行禮道:「下官劉韐,拜見首輔大人。」
李綱一臉的如沐春風,笑道:「不必多禮,坐下說。」
劉韐撩起衣袍坐下,神色從容,沒有因為李綱是首輔就噤若寒戰,詢問道:「首輔通知下官來,有什麼事嗎?」
李綱問道:「劉兄調去殿前司任職,擔任什麼職務呢?是知殿前都指揮使,還是直接擔任殿前指揮使。」
劉韐說道:「殿前都指揮使。」
李綱略微皺眉,嘆息道:「劉兄是文官出身,如今轉為武將。這一事情,是本相對不住劉兄,同意了你轉為武官的事情。」
劉韐搖了搖頭,說道:「首輔大人,我去殿前司任職,沒有什麼不習慣的,也沒有半點的不情願。」
「我劉韐此生,能在殿前司做事,能為官家執掌殿前司,是我這輩子的榮耀。」
李綱一瞬間愣住了。
很是詫異!
很是震驚。
好半晌後,李綱愣愣的看著劉韐,驚訝道:「劉兄沒病吧?心裏面沒什麼事兒吧?」
劉韐紅光滿面的,笑道:「我能吃能睡,心情也好,哪有什麼事兒呢?說起來,我要感激首輔大人,及其他的政事堂諸位相公的舉薦。」
李綱聽在耳中,總覺得怪得很,更覺得有些刺耳。
不對勁!
或許是正話反說。
李綱也覺得對不住劉韐,嘆息道:「老夫聽說,韓世忠調任侍衛親軍步軍司,也帶走了四萬精兵。目前的殿前司,恐怕只剩下一些普通士兵,沒什麼戰鬥力了。」
劉韐說道:「差不多是這樣。」
「這,這……」
李綱一瞬間明白了。
他先入為主的覺得,劉韐肯定是氣得不行,才說話陰陽怪氣的。
李綱咬著牙,沉聲道:「官家讓王宗濋入政事堂,咱們政事堂的人全部都同意了,沒有和官家鬧矛盾。」
「現在,讓劉兄這樣的飽學之士,去殿前司擔任武將,也該是完整的殿前司。」
「官家卻把韓世忠調走,更帶走了士兵,留下一個空架子,豈不是算計劉兄嗎?」
「官家這事兒做得不地道!」
「咱們走過最多的路,就是官家的套路,以往也就罷了,這一次,我不同意。」
李綱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表態道:「我要入宮覲見官家,為劉兄討一個說法,決不允許韓世忠帶走這麼多的士兵和物資。」
就算劉韐變成武將,也是文官出身。
劉韐這樣的飽學之士,卻成了武將,李綱覺得劉韐肯定是不適應,是心有怨氣的。
在這一前提下,李綱願意站出來撐腰,讓劉韐覺得文官是支持的。
再者,李綱從良心上,不願意坑了劉韐這樣老成持重的人。
李綱洋洋灑灑的一番話後,起身道:「劉兄,咱們一起去面聖,一切的事情交給我,我來替你安排,絕不讓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