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爸爸,我比256還乖噠!
「爸爸!」
「爸爸!」
莊園裡。
季明宗剛洗完澡出來,尚未來得及擦乾頭髮,聽見門口微弱的敲門聲。
拿著毛巾打開房門,就看見小傢伙抱著玩偶站在門口,穿著一身淺灰色棉麻睡衣仰頭望著他,小鹿般的眸子有些委屈:「爸爸,我不敢一個人睡。」
季明宗心頭一揪。
沒跟孩子相處過,暫且也不知道如何相處。
但對這小傢伙,倒是有求必應。
他微微拉開門,側過身子,語氣沉穩:「進來吧!」
「謝謝爸爸!」
小傢伙穿著小拖鞋進了臥室,將手中的娃娃丟在床上,剛想爬上去,身子一輕,季明宗拎著他的睡衣將人丟了上去。
「謝謝爸爸!」
「你對誰都這麼客氣?」
「對啊!外公說做人要謙卑。」
季明宗嗯了聲,走到床邊坐下,關了臥室里的大燈拿起床邊的平板準備看郵件。
小傢伙躺在被子裡眨巴著清明的眸子,跟只蚯蚓似的一點點的往他身邊貼。
自以為動作很輕,但長期一個人呆習慣了的季先生看著被子下那一拱一拱的身影,實在萬分顯眼。
直到小傢伙費了好大力氣才供到他身邊貼著他。
季先生低頭瞧他,小傢伙跟煮熟的蝦子似的,渾身蹭的一下就紅了。
一張跟自己有七八分像的臉擺在眼前,他即便沒多少父愛,也會覺得血緣關係很神奇。
更勿論,這孩子,還是他當初心心念念求著季瀾生下來的。
前幾日氣歸氣,此時此刻,夜深人靜,小傢伙軟軟糯糯的躺在身邊。
季明宗有瞬間的愧疚。
五年他錯過了太多。
他的出生,他的成長.
他的第一聲爸爸,和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
季明宗關了手中平板,望著小傢伙問:「你平常都跟你媽睡?」
「對噠,爸爸!」
「很粘你媽?」
「不是,是外婆照顧不好我,媽媽又不放心我跟阿姨在一起。」
「媽媽很愛我的。」
季先生:「你不是說她老打你?」
「又不是真打,」小傢伙糯糯開口。
「一般什麼時候會打你?」
「我放火燒院子的時候,還有我把家裡狗狗的毛剃了的時候.」
季先生:沒弄死都是真愛了。
「爸爸!」小傢伙拉了拉他的指尖:「你是不是很生媽媽的氣?」
「我看見你們倆吵架了。」
季明宗心一顫。
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在心底火速爬上來。
他很難想像,當了父親若是還讓孩子經歷自己小時候那一遭,得有多殘忍。
他來時的路,捨不得季瀾走。
又怎麼會捨得自己的親生骨肉走。
男人抬手想摸摸他的頭,即將觸碰到時,卻僵在半空,酸澀的情緒像是空氣中的毒藥,瀰漫的速度又快又猛。
熟悉又陌生的父子二人被尷尬環繞。
季明宗僵在半空中的手準備抽回時,小傢伙從被子裡鑽出來,將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往他粗糲的掌心蹭。
「爸爸想摸我就摸我吧!我比256還乖!」
「你知道256?」
「恩,」小傢伙點了點頭:「媽媽說它又傻又可愛。」
「說他比我還值錢!」
季明宗:
父子之間的第一次同寢,並不好過。
小傢伙晚間精神好只是假象。
半夜拉肚子的次數增加。
吃藥已無明顯效果。
臨近凌晨三點。
小傢伙鬧肚子,火速下床進衛生間時,奔跑的速度不夠。
拉在了褲子上。
他羞愧又難受的低頭站在地毯上,不直視季明宗。
季先生沒有跟孩子相處的經驗。
莫說是照顧了。
見人靜站不動,倒也猜出來了什麼。
他自認為是稀鬆平常的一句詢問:「拉褲子了?」
但小傢伙聽著,卻難過又羞愧。
他起先時沮喪的沉了沉肩,再然後是深吸一口氣。
緊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凌晨五點,季瀾接到季明宗電話時,很詫異但也明白這人正在氣頭上,輕易不會給她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小傢伙扯著嗓子哭喊著:「媽媽,我拉褲子了。」
季瀾嘆了口氣,撐著身子起身:「拉褲子了就換,哭什麼?」
小傢伙憋了眼站在眼前的那座大山。
羞的難以開口。
反倒是季先生道:「他覺得丟臉了。」
季瀾:.
小傢伙:哇嗚!!!!!
晨曦微亮,天色被他硬生生哭破曉.
季瀾揉了揉太陽穴:「你哭吧!等下褲頭沾屎扯都扯不下來。」
養兒子廢媽!
「讓你爸給你換了。」
「我不要」太丟臉啦!
「你媽給你把屎把尿那麼多次都行,你爸給你弄一次就不行了?你媽活該是不是?」
「聽話!」季瀾哄著他。
她穿著拖鞋下樓,剛想進餐室倒杯水。
樓下阿姨腳步聲響起:「大小姐,門口有位男士找您。」
季瀾挑眉,不清楚是誰。
但能找到這裡來的,總不可能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熙熙,媽媽掛了。」
電話開著免提,季明宗自然也聽見了阿姨的話。
朝著小傢伙伸出手,小傢伙將手機遞給他。
季瀾即將掛電話時,男人沉冷的腔調足以冰凍三尺:「誰找你?」
「不知道,」季瀾如實回應。
一句不知道似乎封印住了二人之間的這通電話。
三五分鐘過去,都未曾再有一言。
按照五年前,季瀾該掛了。
但現在.
「爸爸!」小傢伙的驚呼聲響起,緊接著是他捂著屁股衝進衛生間的景象。
父子二人初次見面,沾屎伴尿的,味道極濃。
季明宗走到屋子中央控制板前打開循環系統。
「兒子水土不服,鬧肚子了。」
「蒙脫石散,」季瀾張口就來,對這些事情的處理經驗已經算的上半個專家。
「吃了,沒效果。」
「看醫生了嗎?」
「看了,」季先生言簡意賅,沒有半句多餘的解釋,答話只答一半。
頂尖的上位者,素來知道怎麼在談判桌上讓人難受心癢。
此時的他,便是故意不讓季瀾好過半分。
重話不說,懇請的話更是沒有。
但字字句句之間都給你透露出一種不好的情況。
「醫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