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無法割捨
聞言,祝夏扭頭看他。
四目相對,能瞧清彼此眼眸里對方的剪影,明晰而真實。
過去,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短到每一瞬間都能清晰記起。
現在,她又要回京城了。
祝夏默默看了賀連洲,半晌才說:「想的。」
她知曉,只要她一句話,他就會留下來。
而今晚他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尤其是家裡人那邊。
儘管靠著過去短暫的相處她也可以熬過漫長的人生,但人總是貪心的。
於是,她做了個自私的選擇。
吃完面,祝夏把碗筷塞進洗碗機里,她出來時,賀連洲站在客廳陽台上打電話,他腳邊是鬱鬱蔥蔥的盆栽花卉,望了一會兒,祝夏回房間把他等下要用的浴巾浴袍拿出來。
電話那頭是祖父賀既華,今天下午陸瑾長官他們到老宅用餐,提到賀連洲的婚事,賀既華聽陸瑾說連洲身邊有女孩子了,那女孩子很特別,你肯定會滿意。
結果,還未來得及高興,又出了新聞。
港媒作風向來毒辣,賀既華自然不信娛記報導的內容,他詢問蔣安嶼,誰知竟是真的。
賀延珉他們藉此生事不算難搞,令賀既華感到頭疼的是,這事跟賀延霆當年出軌蔣杳很像。
賀既華語重心長說:「你不要走你母親的老路,犯一樣的錯誤。」
「爺爺,我知道您的擔憂。但祝夏不是賀延霆,我也不是我母親。」
「人心是會變的。」
「您說的沒錯。她會變,我也會變。」
電話那頭賀既華沉默不語。
「我和祝夏不管過去如何,現在和將來都會在一起。賀家和蔣家有誰不歡迎她,等於不歡迎我。如果您有其他意見,我提前說一句抱歉。」
賀連洲不疾不徐道:「這就是我的決定。時間不早了,爺爺好生休息,我先掛了。」
跟祖父的通話剛結束,下一秒,蔣安嶼就來電了。
「賀老闆,我們是你這邊戰隊的。」蔣安嶼先表明態度。
「你們?」賀連洲問。
蔣安嶼看著坐在對面沙發的賀楚茵和蔣昭,斯文道:「我,楚茵,Farah。」
賀楚茵和Farah聽到自己的名字,均眨了眨純真無邪的大眼睛。
「商洵還問我是不是假的,說你跟Sumer不可能在一起,肯定是捏造的。」蔣安嶼笑面虎般,語氣有點得意洋洋,「他們都不知道你和祝醫生談過地下戀情。」
更多人知道他們那段往事,不用再藏著掖著。她也不再躲他。
「我說是真的!」蔣安嶼在那頭說,「不過梁以瑩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看來你們地下戀情藏得一般般。」
「沒想藏。」賀連洲笑了一瞬,側身看向臥室的方向說,「忙。改天談。」
祝夏進洗手間洗了把臉,眼睛還有些紅腫,瞧得出來哭過的痕跡。她站在洗漱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出了神。
他們的那段往事,就像是新鮮的樹葉製成書籤,無數個細胞死去,水分蒸發,僅剩乾枯的枝葉藏匿於厚重的書籍里。
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跟紙頁融為一體,難以查詢。
她從來就沒有遺忘過。
只是一旦想起,便會無法割捨。
身後傳來腳步聲,祝夏沒回頭,而是安靜看著鏡子裡越來越近的男人,直至他從她背後抱住她。
「你打完電話了?」祝夏望著鏡子裡緊緊擁抱的男女,輕聲問道。
「嗯。」賀連洲下巴抵著祝夏的肩膀,臉觸碰到她耳朵。
緘默片刻,祝夏長發蓬鬆垂在脖子,她在他懷裡擦乾手指。
「我明天要回京城。」
賀連洲抬睫,與鏡子裡的祝夏對視,眉眼淡漠,黑沉的眸子瞧不出情緒。
「得回去處理我和宋成煜的婚事。」
縱使現在只是口頭婚約,沒有正式訂婚,但取消口頭婚約也要跟爺爺他們談。
「我和你一起。」賀連洲把她的手放在他掌心,漫不經心地把玩。
「不用。」
祝夏從賀連洲懷裡轉過身來,仰頭望著他,瑩潤黑亮的瞳仁倒映著他的模樣,「你要相信我自己可以。」
她雖然沒有那麼多權勢,但人脈資源也不少。
「中秋節你出現在孟爺爺家裡,應該知道我戶口不在宋家,在孟家吧。放心吧,我不會出事的。」
孟首長肯定不會允許宋家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賀連洲眸色幽深,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
祝夏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下巴,「你先洗澡,我去趟書房。」
賀連洲低低頭,親在了她唇上。祝夏明白,他這算是同意她了。
祝夏走到書房,打開電腦,熟練點進了郵件。上面是京城頂級學府醫學院的聘請offer。看了數秒,切換至另一封全英文郵件是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offer。
這些醫院各有各的優劣勢。如果沒有賀連洲,其實去哪裡對她來說都一樣。
祝夏點進回復頁面,手指靈活在鍵盤上敲字,誠懇且委婉地給予答覆。
港仁醫院那邊,她也不急。她現在手裡還有未完成的學術項目。
祝夏回完郵件,伸了個懶腰,她站起身繞過書桌,瞧見了書架前方桌上擺著的凌亂筆墨紙硯。
上回跟林嘉月和李柏澤討論事情,寫寫畫畫留下的。
祝夏走過去把沒用的廢紙丟掉,鋪開新的宣紙,她一邊磨墨一邊思忖寫點什麼好。
宋成煜自小學習琴棋書畫,祝夏也不例外。
對於簪纓世族來說,學這些並不是想獲得掙錢的技能,而是為了修身養性。
正好她今晚心情很複雜,心跳又快又亂,得平復平復。
祝夏想不出,無從下手。放下毛筆正欲回去,轉身的剎那不期然撞到洗完澡過來尋她的男人。
浴袍松懶套在他身上,幾滴水珠隱約從他肌肉塊壘分明的胸膛往下舔,散發的熱氣撲上祝夏鼻息,她臉頰升騰著不易察覺的熱。
賀連洲沒想到她會突然轉身,眉梢輕挑。
祝夏留意到他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未乾透。
「你怎麼沒吹……」
話還沒說完,人就被賀連洲有力的手臂圈住腰身,猛地抱上桌子。
祝夏鞋都掉了一隻,但她沒有機會開口,男人堵住她嘴,撬開唇齒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