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談感情,馬勒力是一個多情種,還是個惹女人緣,他自己都有說不清的道道,似那香餑餑,讓紅顏為之傾負。
從那凌波驛要回的時候,吳三娘子哭成了淚人,也是第一個反對他回衙的人。
她是江湖兒女,沒有過多的表白,過多的詩情畫意般的去纏綿悱惻,有的就是敢那愛恨情仇,舉刀架著脖子說我愛你。
那日她在為馬勒力送餞行酒的時候,她喝的酩酊大醉,抱著馬勒力的頭,就是不放,還吻著他的嘴,舔著他的手,耳鬢廝磨地不讓他走。
還大罵馬勒力是個閹人,是個木頭,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吳三娘子是真愛著馬勒力,其實就是愛他美貌。在她面前就是紅顏,就是心儀之人,就是潘安、衛玠、嵇康。
可這個馬勒力,似那柳下惠坐懷不亂,顯的正仁君子。
有道是無情未必真豪傑,這個馬勒力道是個謙謙君子,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有那個定性。
吳三娘子不是不受馬勒力待見,而且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人性使然地他對她有著好感,而且藏在骨子裡。
近幾個月,吳三娘子幫他治病吃藥,調理的無微不至,使他們從鬼門關走出來,充滿了精氣神。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送人玫瑰,手留余香。這個吳三娘子不是送這個水這個香,而是投情送抱,是要送人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其俊美而又富修養的女人更是如此。
吳三娘子的男人太不出相了,她拿馬勒力相比,一個官差,一個賊盜,一個士大夫,一個下九流。
天壤之別,怎麼能相提並論,不能同日而語了!
男女之愛首先的是美色之愛,美占著大頭,色占著小頭。心靈呼喚更比那美色之重,心靈是一扇窗,呼喚是一扇門,卿卿我我,就在那呢喃中。
似那鶯歌燕舞般,有著眉目傳情。吳三娘子小鳥依人般,總在馬勒力前後轉悠,時不時的遞茶倒水,他能不心動。
臨別贈言道:三娘好自為之,待機回歸,定當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將心留給了吳三娘子,讓她抱在懷中,時刻惦記著,望著南飛雁,啾鳴在相思里,苦等著。
那邊的情未了,這邊的情復燃,而且是帶著孕珠,妙不可言的情結,一片冰心在玉壺,希望的田野。
璞玉貞現在可是甄府第一大紅人,老爺的待遇都遜色於她。
生活起居,吃喝玩樂全然悉心照料,下人有十多個婆子丫鬟圍著她轉,寸步不離,儼然像大觀園中的賈寶玉,一大群人在護佑著,捧在手裡怕掉了 含在嘴中怕化了 心肝寶貝,寵愛的連公婆都能給臉色。
至於這個雜種來源,甄鴻儒臆念中定是馬勒行的,因為璞玉貞和他早有眉來眼去,情意綿綿,又在此次遭劫中,來去多日,與他纏綿在一起,一定是他播下的種,篤信不疑,就是他的。
但也不能點破,豈敢問兒媳?心照不宣罷了。
但兒媳是知道的,卻是那些賊人的雜種,至於賊人之多,亦難鑑定,若親子鑑定,還須父母滴血相融驗證。
其母定性,其父未知數,總不能將那些與之有過關係的人,作一一驗查,那是自找其辱,不明就裡,其欲何為?權當是馬勒力的,於情於面皆可接受,似乎合情合理。
就在見與不見的煎熬中,情舍難割,刻骨銘心的思念,她幾乎要哭。
哭的聽說老爺將情人關入了大牢,還要在秋後問斬,那還了得!俺可顧不得情面了。
於是帶著酒菜,挺著肚子,由兩個婆子領著轎子,直奔總督府內監而來。
到了內監,死囚犯按規不得隨便約見,獄警可把緊門坎了。
聲稱:沒有甄大人手諭,不敢放行,否則要掉腦袋。
璞玉貞柳眉高挑,杏口一開:大膽!殺爾狗頭。
俺乃甄鴻儒之媳,來拜會馬大人,忘年之交,有何不妥?何故阻礙?俺即為手諭,汝等速速開門,否則,以大不敬處之。
獄警自知他倆過密,素有淵源,今天若如此,難以進退維谷,還得兩全其美,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吧。
還是多請示多匯報,取得大人指示,解鈴人還是要請系鈴人,方為萬妥之策,矛盾上交才是英明決策。
於是兩手作準備:一是夫人已有孕在身,安胎為要,不可傷了胎氣。
現請入雅間喝茶待休,並聲言:即刻安排,稍安毋躁。
二是叫下人速去稟報甄大人,請旨領意,解脫俺等罪責。並強調:不可怠慢,速去速回。
璞玉貞真地被忽悠著,挺著肚子喝茶去了。
甄鴻儒聽來人稟明,氣紅了臉,自慚形穢,豈不是自找羞辱,辱沒門庭。
不知廉恥的東西,有喪風化,還沒有自知之明,儒子不可教也,實乃婦道人家,猶如孔子: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甄鴻儒是有顧慮的,因為他已聽得閒言碎語,有人指指戳戳,他已蒙冤受屈,沉冤莫白。
但現狀是紙包不住火的,逼著王媽媽喝騷酒,不得不讓她出去,否則,要就鬧翻天,那就更是臭名遠揚,聲名狼藉。
不得已而為之,由她去吧!這個馬勒力可做了屈死鬼,冤大頭,人家偷牛,他拔樁,充當了賊。
其實馬勒力是地道的正人君子,儒子門生,守身如玉,未越雷池半步,節操乃為謙謙君子,自律意識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直道事人。
他對她的情懷放置心中,更多的是同情,是憐香惜玉,是對舊制度下的女人憐憫,是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處在陰影下生活的抗爭。
要說馬勒力對璞玉貞的好感,還真不是他的心怡之人,因為她有麗質,而乏內秀,缺少那種淑女般的儀態。
現實她有一點輕狂,更多點是風騷,有股潑辣勁,讓人慾近之,又怕之。
但與吳三娘子比更要有氣質,那種柔弱的美,使他在同情弱者中占了上風,更何況她識字斷文,有著才女。
因為她是大家閨秀,氣質總體超脫凡塵,與眾不同,大有仙女出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