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囚八十二天

  鶯鶯沒什麼想法,她把欽容用腳銬鎖住,之後的所作所為也全是在模仿他。

  既然鶯鶯欺騙他時,他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讓鶯鶯長記性,那鶯鶯那也可以學著他的行為讓他長長記性。只可惜鶯鶯學不來欽容的氣場和手段,在她壓在欽容身上後,欽容安分無半分推拒的意思,甚至還將手攬在她的腰上。

  ……他這也太主動了吧?

  鶯鶯與欽容的鼻尖觸在一起,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

  嚴格意義上來講,鶯鶯因為骨子裡不算個人,所以她比尋常人都不要臉皮。就是這樣不要臉皮的她,每次被欽容懲罰時都可憐的眼淚汪汪極怕欽容。鶯鶯還記得先前她被腳銬鎖住那會兒,別提掙扎的多厲害了,怎得到了欽容這裡他就沒半分反應呢?

  鶯鶯懷疑是自己沒做到位,所以她捧住欽容的臉頰,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欽容雖外表看似溫雅謙和,但平日裡同鶯鶯親熱時總愛把她往懷裡狠揉,還總會在她惹他不高興時懲罰性咬她。

  鶯鶯初學掌握不好力道,那一口咬下去讓欽容悶哼出聲。鶯鶯再接再厲,很快那軟軟滑滑的觸感讓她上癮,忽然就明白欽容為何總愛咬她了。

  又一聲吸氣,鶯鶯感覺箍在自己腰間的手收緊了。她以為是欽容吃了痛,有些心軟又氣不過欽容的次次欺騙,所以在她放開人後,惡狠狠給自己圓著場:「三哥哥知道痛了嗎?你平日就是這般咬我的。」

  本以為自己的話能讓欽容產生愧疚,誰知話落就是低低的笑聲傳來,暗色下欽容略沙啞的笑聲迷醉低沉,他貼著她耳畔問:「是麼?」

  「原來,三哥哥平日都這般似貓撓般親你?」

  不等鶯鶯反應,摟在她腰間的手撤離按在她的後頸,鶯鶯抬起的頭很快又被壓下。在這種環境中欽容可比鶯鶯看的清楚,他準確含住鶯鶯的唇瓣,伴隨著鎖鏈響動將兩人的位置調換。

  一上一下,一強一弱,當鶯鶯背抵在榻上時,她唔唔掙扎了兩下。呼吸被強勢掠奪,就如同脫了水的魚,欽容摟著她把人控的密密實實,等懷中人撐不住了他才肯罷休。

  「三哥哥!」鶯鶯呼吸不穩,得到喘息機會時,發現衣裳也因此散開了。

  沒想到懲罰欽容不成險些又被他『收拾』一頓,鶯鶯開始後悔不該早早解了他手上的束縛。察覺到勢頭不對,她抓住機會趕緊推開他從榻上咕嚕下來,點亮了桌上的燭台。

  伴隨著房間亮起,屋內的景象也變得清晰起來。

  鶯鶯扭頭時欽容也剛好從榻上坐起,在鶯鶯的一番折騰下,他的領口大敞墨發披散,如玉的面容眸黑唇紅。

  慵懶倚靠在榻上,欽容的衣擺輕晃露出腳腕上的鎖鏈,他微動時鎖鏈晃動了兩下,聽到聲音他垂眸落下一眼,嗓音冷冷清清聽不出情緒:「鶯鶯當真要鎖著三哥哥?」

  鶯鶯往後退了一步抵在桌沿,手指揪扯著裙子不敢看他:「鎖都鎖了,這還能有假。」

  她不是再同他開玩笑:「這幾日三哥哥就安分在寢宮休養吧,什麼時候三哥哥肯把傷養好,鶯鶯就放了你。」

  欽容薄唇勾起,唇瓣嫣紅內里紅的似透血。起身向鶯鶯走去,他沒忍住手抵著唇咳了聲。「別鬧了。」

  在鶯鶯面前站定,他抬手幫鶯鶯把衣領拉好,「把鑰匙給三哥哥。」

  鶯鶯又往後縮了縮,想躲卻被欽容困在桌旁。欽容雙臂伸展搭在桌子,傾身湊近懷中的人哄:「聽話,三哥哥明日還要出宮。」

  都傷成這樣了還要出宮?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鶯鶯堅守陣地,後仰退離了欽容幾分,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啊。」也不敢強硬拒絕欽容,鶯鶯找到空隙從欽容手臂下鑽出,「只要三哥哥能拿到鑰匙,鶯鶯就放開你。」

  欽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鑰匙在哪?」

  鶯鶯拖長音想了一會,嬌憨賣傻,「鶯鶯忘記了呢。」

  「呀怎麼辦呢,鶯鶯想不起來鑰匙藏去哪兒了,不知明日能不能想起來。」

  「是麼。」欽容附和著,聽語氣他依舊平靜,卻是瞬間將鶯鶯打橫抱起。

  就連鶯鶯這種不要臉皮的人都抗拒腳銬,強勢如欽容,他身為太子又掌控欲極強,怎麼可能會不在意。

  眼下也看不出欽容是不是真動了火,鎖鏈響動間鶯鶯被他抱到了榻上。抓住鶯鶯的雙手抬高,欽容靠近與她貼面低語:「既然鶯鶯想不起來,那不如三哥哥幫你想想?」

  「唔唔……」看出欽容的意圖,鶯鶯掙了掙想要說話,卻被欽容直接堵住了唇瓣。

  倒不是鶯鶯關鍵時候矯情或是怕了,畢竟她想欽容想了好些天,早就想和他那個了。問題是鶯鶯怕欽容當真派人來屋裡翻鑰匙,所以把鑰匙掛在了自己脖子上。

  「別……」鶯鶯感覺脖間落了只手,生怕欽容發現,所以她連忙推拒。

  鶯鶯沒忘欽容身上有傷的事,所以她在推欽容時特意避開了他身上的傷,只是就算如此,欽容好像還是被她戳到了痛處。

  控在她身上的力道消失,欽容身形微僵對她鬆了手,鶯鶯順勢從榻上爬起,她抓緊衣領詢問:「三哥哥你怎麼了?」

  欽容心口突突銳痛,剛剛被強行壓下的血氣開始翻湧反噬,他閉了閉眼睛又很快睜開。

  鶯鶯正要上前查看,被欽容一把拉住了手。他的唇色比先前更紅了,聲音啞啞道:「鶯鶯想起把鑰匙放哪了嗎?」

  見他還想著那檔子事,這次鶯鶯掙開他後沒再心軟。

  「三哥哥還是先冷靜一下吧,先前姑母托人過來傳話,我過去看看。」知道欽容的身體情況,就算他此時再想,鶯鶯也不可能同他做那種事。

  把姑母搬出來當救兵,鶯鶯不敢再同欽容共處一室。

  守在門外的曉黛見鶯鶯抱著兩隻小貓跑了出來,她迎上前疑惑道:「娘娘這是怎麼了?」

  鶯鶯扭頭看了眼晃動的房門,疑惑問著曉黛:「這門是誰踹的?」

  敢用這麼大的力氣踹太子寢房,就算是經過了主子的允許,那膽子也是夠大了。

  曉黛想起剛剛目睹的場景,瑟縮了下道:「是太子殿下親自踹的。」

  ……鶯鶯閉嘴了,看著眼前即將脫框的房門,對於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她忽然開始後怕。

  「你去喚右揚過來守著,我去一趟姑母那裡。」

  擔心欽容不准她去別的房間睡覺,鶯鶯眼下也只能去找一趟姑母了。

  「……」

  鶯鶯離開前,並未發現欽容握著她的手青筋爆現。

  其實她但凡不在意欽容一些、想自私留下放縱自己的□□就會發現,欽容根本就沒那個力氣繼續碰她了。欽容後來的行為不過是吃准了鶯鶯對他的在意,故意『逼』她離開。

  隨著屋外的腳步聲漸遠,欽容捂住心口嘔出一口血。

  鶯鶯只看到了欽容的外傷,卻不知他的內傷重上加重已經多次失去控制,剛剛又因為他動氣踹門險些對鶯鶯出手,如今他眼前模糊疼痛欲裂,身體裡橫衝直撞的亂氣讓他暴戾發狂,隱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殿下?」右揚接到命令候在門外,在聽到屋內的聲響時喚了聲。

  屋內欽容手掌按在額上,暗色下他閉眸揚著脖子,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正蜿蜒下落。

  終究是沒忍住推倒了屋內的桌子,燭台尖銳的邊緣劃破他的手臂,點點火星落在地面燎起火苗。

  右揚久久沒收到回應,直到聞到屋內燒焦的氣味才急匆匆闖了進去。等撲滅火苗,右揚正想詢問欽容的身體情況,耳邊傳來叮噹幾聲,好似鎖鏈碰撞。

  叮叮——

  尋聲望去,右揚只見他家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腳腕上正掛著一副鎖鏈。右揚太過于震驚以至於久久不能收回目光,他直勾勾盯著腳銬看,欽容察覺後眸子輕眯,他嗓音拖長涼涼發問:「你在看什麼?」

  「屬下知罪!」右揚回神趕緊跪在地上。

  這裡是太子寢宮,如今地上卻一片狼藉黑灰散落。燭火熄滅後這房間又重新陷入黑暗,欽容沒在意腳上的束縛幾步走到榻前,咳了幾聲又吐了小口血,虛弱問道:「鶯鶯去了何處?」

  右揚回:「娘娘去了皇后那裡。」

  那想來是不會回來了,欽容放了心,靠在榻上虛弱閉上了眼睛,「把這裡收拾乾淨。」

  此時的他還在失控邊緣,必須在鶯鶯明早回來前壓下那股亂竄的內力,否則他突起的暴戾很有能會傷到她。

  ……

  鶯鶯不知東宮的情況,她到鳳坤宮時顧曼如正準備休息。

  不知是不是鶯鶯的錯覺,鶯鶯總覺得姑母心情不好,她坐在妝奩前久久發呆,鶯鶯喊了她幾聲她才回神。

  「姑母,您這是怎麼了?」

  鶯鶯從未見顧曼如這樣過,她有些擔憂,走上前趴伏在顧曼如膝上問:「姑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入秋後天氣是一日比一日冷,而妝奩前顧曼如寢衣單薄,不知是冷還是怎樣身體涼的厲害。感受到鶯鶯身上的溫暖,顧曼如怔怔低下頭,她又開始久久望著鶯鶯不說話,好似在看著鶯鶯望另一個人。

  「姑母?」鶯鶯又喊了顧曼如一聲。

  顧曼如這次應了,她聲音低低輕輕更像是哽咽,偏偏唇角還揚起了一抹笑。她說:「姑母沒事,只是近日忽覺這鳳坤宮空曠的很,有些羨慕那些個膝下有孩子的妃嬪。」

  顧曼如一生無子,唯一出生的女兒早早夭折,數年來空守後位再無身孕。她身為皇后,名下倒也有兆時和欽容兩個孩子,出息的是這兩個孩子先後都成了太子,糟心的是這兩個孩子都不太親近她,廢太子兆時還對她起了敵意。

  之後欽容就算成稱帝了又能如何呢?他始終不是顧曼如親生的。

  鶯鶯知道無子一直是姑母心裡的刺,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於是想了想道:「姑母別羨慕他們了,你夫君是皇帝養子是太子,就連太子妃都同您還有一層血緣身份,合該要他們來羨慕您。」

  眨了眨眼睛,鶯鶯見顧曼如穿著實在單薄,就站起身撒嬌似的晃她的手,「姑母快別想了,您這不還有一個好女兒麼,姑母要是不嫌棄,鶯鶯給你當親女兒。」

  「你這傻孩子。」顧曼如被鶯鶯逗笑了。

  隨著鶯鶯起身,因她這一插話顧曼如心情真跟著好了起來。顧曼如年輕時沒少帶著鶯鶯睡覺,如今長大了鶯鶯還不時來找她同睡。二人躺在一張榻上,隔了好久顧曼如忽然又喚了鶯鶯一聲。

  「姑母怎麼了?」鶯鶯困得迷迷糊糊,強打著精神應聲。

  「沒事。」見鶯鶯要睡著了,顧曼如也沒再多說。幫鶯鶯蓋好錦被,她末了只是笑了笑道:「姑母只是再想,若是我那苦命的女兒能活下來,如今該是什麼模樣了。」

  鶯鶯唔了聲,聲音越來越低:「一定是個大美人……」

  她姑母是個大美人,武成帝相貌也極好,所以她姑母的孩子也定當十分漂亮。

  顧曼如聞言又彎唇笑了,這次她的笑容多了幾分驕傲。見鶯鶯已經睡去,她抬手摸了摸鶯鶯的頭髮,自言自語道:「是啊,那孩子定當是個大美人。」

  一出生就會是小公主,母后是有顧氏撐腰的皇后娘娘,父皇是北域國萬人之上的帝王。她還會擁有一個太子妃表妹、太子哥哥,以及很會寵妹妹的將軍表哥。

  只是可惜啊。

  她的孩子,死的太早了。

  「……」

  鶯鶯沒能在鳳坤宮睡安穩,夢中全是戴著腳銬的欽容,她醒來時心下不安,於是寅時就偷偷溜回了東宮。

  按理說,這個時辰大多數人都還在睡覺,而東宮今日不知是出了什麼岔子,這個時辰東宮燈火通明還燃著大半燈籠。幾人抱著水盆匆匆而過,其中一名折返的宮婢盆里還搭了條布巾,盆內的水已經暗紅渾濁。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這血水,鶯鶯隱有不好預感。

  「娘、娘娘……」這幾名宮婢臉色蒼白都好似被嚇到了,說個話都不利落。好在曉黛正準備去鳳坤宮尋鶯鶯,見到自家主子回來,她急匆匆跑上前說道:「娘娘,出事了,太子殿下剛剛殺了好些人。」

  欽容殺人?

  鶯鶯愣了下,不太相信道:「他都傷成那樣了,怎麼可能殺人。」

  而且欽容不是嗜殺之人,他沒事殺人做什麼。這麼說著,鶯鶯的行動比意識快了一步,已經朝寢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