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姑母尋回了周子善,系統告知鶯鶯任務線已經完成了大半,如今只要安心等著武成帝駕崩就算任務完成。
鶯鶯聽後一愣:「姑母不是都放棄報仇了,怎麼他還會死?」
系統道:【無論前世與今世,武成帝的死是必然。剛剛我特意檢測過武成帝的資料庫,發現他已經時日不多,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內他會咳血昏迷,之後還能活多久,就看欽容和兆時如何做了。】
就憑武成帝對姑母做出的事,鶯鶯就不會同情他,但她同時也發現一個巨大的隱患,那就是若武成帝倒下了,這皇宮將一分為二,陷入不可避免的亂局。
「那我要怎麼做?」鶯鶯想到這些不由有些頭疼。
系統聲音中有些興奮:【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武成帝駕崩就好。】
畢竟這是它最接近任務完成的一次,等到顧曼如這條線完成後,它的能力也將變強。
三天,只需要短短三天。
對於什麼都不知情的人,這三天當真是一眨眼就能過去,而對預知到未來的鶯鶯來說,這每一日都過得漫長難熬。
第二日的時候,鶯鶯聽說淑妃去了鳳坤宮『看望』皇后娘娘,儘管顧曼如沒給她好臉色,但她硬是坐了小半個時辰才起身告辭。就在鶯鶯起疑的同時,當天晚上武成帝突然來了鳳坤宮,緊接著就被發現寢宮中藏了巫.蠱娃娃,上面寫有武成帝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這場人為『意外』的發生,比系統預測的早了一日,第二日深夜武成帝就因怒咳血昏迷,而顧曼如也因此被打入冷宮,被重兵看押軟禁。
那天夜裡,整個皇宮燈火通明,東宮是最先得知消息的。
當時鶯鶯已經睡下,被房門外的嘈雜聲吵醒,翻身醒來時發現躺在身側的欽容不在,披衣出去發現他正站在院外。
「派人去圍住潛龍殿,除了孤與張御醫,不准放任何人進去,違者殺無赦。」
鶯鶯清醒了不少,她停在門邊見廊下只站了欽容與右揚二人,不由問了句:「發生了何事?」
右揚領命匆匆退下,欽容折回屋內,他關上房門簡單解釋了兩句,親了親鶯鶯的臉頰安撫:「事出緊急,三哥哥不知何時能歸,鶯鶯有事可找左竹同我聯繫。」
見欽容要走,鶯鶯連忙將屏風上的裘衣裹在他身上,清楚事情的緊急性,所以鶯鶯沒有多說,只是抱住欽容輕親了下他的薄唇:「三哥哥一定要安全回來。」
她發生的事情終是發生了,武成帝的倒下,意味著欽容與兆時兩.黨.和平表象的撕裂。
「……」
欽容比景兆時動作快了一步,當兆時帶著人到達潛龍殿時,東宮的人剛剛包圍住潛龍殿。
這個時候誰先入主潛龍殿誰就贏得了先機,守在殿外的侍衛一身鎧甲,不懼安平王的身份冷聲呵斥道:「傳陛下口諭,除太子殿下,不准任何人靠近潛龍殿。」
景兆時眼皮也不抬,他左腳不等跨入殿內,兩把閃著寒光的刀交叉攔住他的去路,守在門外的侍衛又將話重複了一遍,這次又加了一句:「陛下有令,違者殺無赦!」
「殺、無、赦?」景兆時停下腳步,吐字清晰將這幾個字重複了一遍。
他身上沾染了冬夜的涼,身後兩隊黑甲兵氣勢洶洶。抬眸冷冷盯著說話的侍衛看,他嗤笑了聲問:「陛下至今昏迷不醒,你確定這是陛下的口諭而不是他欽容的口諭?」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侍衛聽後面不改色並無半分反應,他們就只是重複著那幾句話,寸步不讓。
翼飛見狀上前詢問:「爺,我們要不要殺進去?」
景兆時不說話,目光往殿內掃去,片刻後,他才開口問:「你想殺進去?」
真殺進去還指不定是誰殺誰。
「如今潛伏殿全是欽容的人,他們現在巴不得咱們殺進去。」
若是以前的兆時,此時定帶人沖了進去,可惜現在的他不一樣了,他不會再傻到自投羅網。想來殿外的侍衛對他之所以這般無禮,就是欽容的授意。
一等他耐不住性子帶人沖入,埋伏在殿內的人就會將他們以謀亂之名抓住,不得不說欽容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們走!」冷冷一笑,兆時甩袖離開。
既然潛龍殿已經被欽容占去,那他也只能走第二條路。
如今不是景兆時願不願意造反,而是欽容在逼他反。
潛龍殿中,欽容負手立在窗邊。
身後御醫太監跪了一地,在一片寂靜中,右揚快步走近,「殿下,安平王帶人走了。」
「是麼。」分不清是夸還是嘲笑,欽容挑了挑眉笑,「他倒真是長進了。」
只是那又如何呢?欽容瞥了眼昏迷不醒的武成帝,這天下早已掌控在他的手中。
「嚴加防備,想來,他很快就要動手了。」
「……」
天亮之初,窗外飄起了小雪。
鶯鶯是天亮後才從曉黛口中得知,自己的姑母被關入了冷宮中。
當她急匆匆趕過去時,守在宮門的黑甲兵將她攔在外面,冷硬道:「傳陛下口諭,不准任何人踏入冷宮!」
鶯鶯皺了皺眉,她並不知道此時黑甲兵用的藉口,正是欽容先前用在兆時身上的。她身後還跟著曉黛左竹等人,聞言也只是好聲好氣道:「本宮不會久留,就只是進去給皇后娘娘送些東西。」
今早突兀的轉冷,鶯鶯擔心冷宮破敗遮擋不住風雪,就只是想進去給顧曼如送些衣物,看看她是否安好。
黑甲兵還是不同意。
鶯鶯知他們是景兆時的人,在這個當口她怕自己硬闖會被欽容惹事,就只能作罷。又在宮門口站了一會兒,鶯鶯正想著別的法子,曉黛忽然湊近她的耳邊道:「娘娘快看!」
鶯鶯抬頭,只見冷宮內慢悠悠出來幾人。
為首的女人衣裙奢美妝容精緻,見到鶯鶯她挑了挑眉,用帕子捂住嘴咯咯笑出聲:「這不是太子妃麼,怎有興致來這種破爛地方。」
從冷宮中出來的人竟是淑妃!
鶯鶯雙眸睜大,注意到淑妃袖邊沾了兩滴血,一種不安感從心底蔓延。
「不是不准任何人踏入冷宮嗎?她怎麼能進去?」鶯鶯指著淑妃看向黑甲兵。
黑甲兵略有些慌亂,他頓了頓道:「淑妃娘娘是得了陛下的允許。」
淑妃哼笑著好不得意,她理了理袖子,不慌不忙接話:「是呀,本宮可是得了陛下的允許。」
「哦對了,剛剛本宮看過皇后娘娘了,她看起來狀況並不好好像是受了傷呢。嘖,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說皇后怎能下得去手,竟能對陛下……」
說著,淑妃佯裝嘆氣。
她緩步走到鶯鶯面前,湊近鶯鶯小聲道:「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可全因皇后宮裡的巫.蠱娃娃,太子妃就算偏心自家姑母,也總要為太子殿下考慮考慮吧,畢竟如今昏迷不醒的可是他的父皇。」
鶯鶯又怎能不知,淑妃如今之所以敢在她面前囂張,是因為有兆時在給她撐腰。
說不定淑妃今日的所作所為,皆是由兆時授意。鶯鶯想著這些身體僵直,被淑妃激起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復。
系統察覺到後慌張開口:【宿主你冷靜一下,你姑母現在一切安好,咱們的任務也馬上就要完成了,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鶯鶯也不想衝動,可淑妃卻並不準備放過她。
多年被顧皇后欺壓的氣今日終於得以發泄,她咯咯笑的刺耳,輕拍鶯鶯的肩膀道:「太子妃聽本宮一言,若你還想坐穩這太子妃的位置,此時就應該大義滅親,好好想想該用何種刑罰殺了皇后平眾怒。」
該怎麼讓顧曼如死好呢?
一刀刀把她的肉刮下來凌遲處死?還是把她關入囚籠去遊行問斬?
淑妃想到前些日子查到的消息,眯了眯眸道:「聽說周家……」
周家二字才出,鶯鶯忽然伸手掐住淑妃的脖子。她收緊力道手腕微微發顫,冷冷警告道:「你若敢動周家,我定將你抽皮扒筋!」
別的鶯鶯都可以忍,唯獨忍受不了有人動周家。她明白,這也是自己姑母的致命點,若是周子善出了事,她姑母也定不會平安。
「娘娘,您快放手!」鶯鶯這一出手嚇壞了眾人,曉黛連忙勸阻。
淑妃雖行事歹毒,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鶯鶯這突兀掐住她沒有還手之力,臉色漲紅呼吸困難,驚恐望著鶯鶯一直在掙扎。
黑甲兵早年聽說過鶯鶯的『凶名』,擔心她真將人掐死,正要偷偷溜去喊人,眼睛一亮忽然喊道:「王爺!」
小雪輕飄,景兆時踏著滿地雪色而來。
曾經的他灑脫自在,最愛在這種雪天與鶯鶯淋著雪玩鬧,而如今的他華袍金冠,翼飛為他撐傘而行。
「太子妃這是何意?」景兆時停在鶯鶯面前。
鶯鶯並沒讓曉黛撐傘,此時的她發上、衣服上、睫毛上都沾了落雪,她扭頭望向兆時問:「我們一定要如此嗎?」
曾經那麼要好的兩個人,一定要站在對立面互相傷害嗎?
景兆時似乎又高了不少,他面無表情看著委屈隱忍的小姑娘,雙眸暗沉,薄唇冷冷吐出三個字:「放開她。」
鶯鶯不放,不僅不放反而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欽容同她說過了,淑妃可以死,若是鶯鶯不想讓她活著,他隨時可以幫她動手。
鶯鶯本想等亂局結束再讓欽容動手,如今卻是等不到了。殺了張凌雪後,鶯鶯本以為那將是自己最後一次動手,沒想到今日她手中就又握了一條生命,纖細的脖子脆弱易折,這次鶯鶯不想讓欽容動手了,她想自己來。
狠下心腸,鶯鶯正要加力,手腕上忽然落了一隻手。
兆時見淑妃翻了白眼終是出了手,他用力捏住鶯鶯的手腕,卸了她的力道將她的手推開。鶯鶯吃痛蹌踉著後退,被曉黛慌忙扶住。
「娘娘你怎麼樣?」曉黛看著這一幕眼眶跟著發紅。
鶯鶯被兆時捏過的手顫抖的厲害,一方面是疼痛,另一方面來自於她自身對殺人的排斥。景兆時看也未看她命人扶起淑妃,對著鶯鶯淡聲警告:「身為太子妃,娘娘這行為怕是逾越了。」
「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替太子殿下好好管教管教你。」
不等鶯鶯有所反應,身後低緩的聲音接道:「孤的太子妃,就怕皇弟沒命來管。」
身後腳步聲靠近,欽容走到鶯鶯身側溫柔握住她的手。低眸掃向鶯鶯被兆時捏過的手腕,他眸色幽濃看向兆時,用他剛剛的話悠緩回敬:「對自己的皇嫂下手這般重——」
「再有下次,孤不介意親自剁下你的手。」
不會再有下次,欽容現在就想殺了景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