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數二十年。
裴正是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
他有權有勢有錢有手段,盛時在他的手上像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迅速成為商業帝國。
而裴正這個人,夠狠,夠下的去手,那些擋路石都被他一一除掉,無一例外。
而且,這些擋路石下場極其的慘。
過去提起他的時候,都是伴隨著腥風血雨的。
這麼一號人,是傳奇。
自從被裴寂奪權後,他已經很久沒再出現過了。
如今一出手,就是雷厲風行。
「混混集體改了口供,說是自己見色起意,你不肯就範,他們才動手的。反正欠債還錢,母債子還。」封朝說完後,下意識的看了眼江奈然。
她的臉色果然快要結冰了。
「二小姐,如果是裴老先生出手了,那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跟裴老先生作對,太危險了。」
江奈然用力的咬了下唇。
她都知道。
但是,不甘心。
他們一次次的傷害她,她憑什麼要一次次的退讓。
手機響起,封朝拿過柜子上的手機,遞給了她。
江奈然接過,就聽見裡面傳來—
「江小姐,我想你一定很想見我。」電話內的男人聲音像生了鏽。
江奈然握緊手機:「裴老先生?」
封朝臉色一變。
「不過很可惜,我沒空見你。」裴正哪怕說著客氣的話,也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裴先生太客氣了,你沒空見我,卻有空管閒事?」江奈然彬彬有禮。
只是說出來的話,讓封朝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這也太損了。
裴正嗤笑:「我大兒子會代替我去找你。這件事到底要不要這麼算了,全看江小姐怎麼選。」
說完,電話立馬掛斷。
江奈然幾乎全身都在顫抖。
她掛斷電話,手指都在用力的顫抖著。
有權有勢,真是能壓死人!
封朝剛想要勸她冷靜,門就輕輕的推開了,裴衍吊兒郎當的靠在門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好久不見,二小姐。」
「……」真是說來就來啊。
江奈然看了眼封朝,對他點了下頭。
封朝皺眉,走了出去,但是卻把門開著。
「你的助理還真謹慎。」裴衍笑眯眯的打趣。
「說吧,什麼事。」江奈然已經恢復平靜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生氣也沒用。
她要冷靜,這樣子當事情出現轉機時,才能力挽狂瀾。
裴衍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說道:「我爸原話是,如果二小姐執意要查這件事的話,裴寂就會出事。」
江奈然是屏氣凝神聽著的。
結果,聽見這句話後,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
「嗯,你沒聽錯。」裴衍笑意不減:「要麼,到此為止。不然,裴寂就慘了。」
「……」江奈然唇角狠狠抽搐了兩下。
她動了兩下唇,很想問候一句:有病啊?
但理智還是讓她住嘴了。
「提醒你一句,我爸可不會說著玩的。」裴衍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要不是對他的那些事跡有所耳聞。
她真要誤會這是個斯文貴公子了。
江奈然深吸了口氣,用力的摁著額頭上狂跳的青筋,似笑非笑的嘲諷道:「我算不算,關裴寂什麼事?」
二者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並沒有!
裴正是瘋了?還是腦子短路了?
裴衍聳肩:「按照我對我爸的理解,他一貫喜歡誅心。」
「誅心?我?裴寂?」江奈然簡直匪夷所思。
誅心她理解,傷對方最在意的。
可她最在意的居然是裴寂?裴正是還活在她的上一世吧?
「嗯,最近二小姐跟我弟確實產生了距離。不過我爸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然,二小姐可以試一下?」裴衍很溫和的建議。
都是瘋子!裴正是,裴衍也是!
就算上一世,裴寂真是她的寶貝疙瘩!但他特麼的也是裴正的親兒子!連這都能下的去手?
江奈然被氣的徹底無話可說了。
「好了,我話也帶到了。」裴衍起身,禮貌的頷首離開。
他剛走,封朝就立馬進來。
「怎麼樣,沒事吧?」
江奈然神色凝重的搖頭,她深吸了口氣,說:「裴寂呢?」
「你要找他?」封朝突然打起了精神:「我幫你去聯繫他。」
明明說好了不要聯繫,不要見的……
可裴正都出馬了,這件事她不能不重視。
「行,去吧,儘快給我答覆。」
「是。」
封朝剛走出去。
前後不過十分鐘不到。
再進來時,他的臉色比剛才接到程艷琴被救走的消息時還要難看。
「裴寂出事了。」
江奈然眼皮狠狠跳了下:「你說什麼?」
……
江奈然車子開的飛起。
封朝坐在副駕駛座上,緊緊的抓著扶手,額頭的冷汗從上車開始就沒幹過。
他後悔了。
剛才不該來一句:你現在這狀態,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這會坐在車內,他更加不放心!
「你慢點……」他小心的開口。
結果,江奈然理都沒理會。
她咬牙,車速飆到最快,一路超車。
「…………」封朝也不再開口,只是默默的掏出手機,開始編輯遺言。
萬一掛了,好歹也有個交代。
他剛編好一句話,車子一個急剎。
猛地停了下來。
他的頭差點撞到玻璃,還沒反應過來,駕駛座上的人已經推開車門下車了。
「……」他抬頭,看著前面的慘狀,倒吸了口涼氣,也急忙下車。
裴寂的那輛車已經被撞的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江奈然腿一軟,差點摔倒。
她咽了下口水,撥開封朝扶著自己的手,腳步虛浮的走了過去。
出事了?怎麼可能,那可是裴寂。
可那是裴寂,裴寂也只是個人而已。
道路被封住。
周圍只有交警拉著線,禁止人靠近。
江奈然剛要靠近,就被攔下來了:「這裡不能進。」
「裴寂呢?」她問,聲音出奇的平靜。
交警看了她一眼,不確定她什麼身份,沒有回答。
「活著,還是不在了?」她繼續問。
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活著,她認栽。
要是不在了,那麼這筆債,她來討!
江奈然眼眶泛紅,齒尖咬破唇瓣,鮮血滴了出來:「他在,還是不在了?」
「二小姐,冷靜!」封朝握住她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道:「結果既定了。你該想的是下一步怎麼走?」
「怎麼走?」江奈然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突然回頭,對封朝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弄死裴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