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森博士有些慌。

  他另闢蹊徑的製造了一種名為情緒催生裝置的設備，並讓把他抓起來的神秘組織，投入了大量的資源進行關於氣的獲取實驗。

  其中主要的資源，在於參與實驗的人。

  人並不能算是一種消耗品，但當參與實驗的三百五十九人，全都因為實驗中的核輻射而死的時候，埃森博士真的慌了。

  「為什麼？所有的情緒我都試驗過，喜、怒、哀、懼，四種基本情緒，還有融合了不同基本情緒的特殊情緒，為什麼都不能讓他們吸收核輻射的力量？

  這不對，這不應該。」

  埃森博士又一次申請聯絡所羅門王，給出了多次失敗的解釋時，提出了他要進一步實驗的申請。

  「那位先生當時練成了罡勁，我覺得，這是我們想要完成實驗的必要因素，所以，我需要練成了罡勁的實驗者，至少也應該是練成了丹勁的實驗者。」

  面對他的這個提議，星月毫不猶豫的否決了。

  「你之前說過，獲取氣這種力量的三要素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核輻射和精神意志這兩個要素，第三個關于丹勁、罡勁這種功夫勁界的要素，並不重要，因為並沒有證據表明，帝國懂得怎麼練成丹勁或罡勁。

  反而是有證據表明，第一隻得到氣和恩賜力量的猩猩，即武帝一世，原本只是一隻很普通的猩猩，它甚至連明勁都沒能掌握。最重要的是，練成了丹勁和罡勁的人，我找不來。」

  在驥星河離開異星的時候，全聯邦只有七個人練成了罡勁，其中還包括了驥星河、李元霸這兩人，韓力、傑克森練成的是丹勁而非罡勁。

  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因為驥星河的原因，也因為氣的原因，聯邦在這方面投入了很多資源。

  可練成了罡勁的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十二人，其中包括了韓力、傑克森兩人。

  丹勁高手倒是多了不少，但總量也只有七十一個人，其中還包括了凱迪林、羅維奇、秦佟、哈里斯這樣的王牌機甲戰士。

  別說是才成立兩年時間的英靈議會了，就算是塔頂組織，也很難找到練成了丹勁、罡勁的人參與這種風險極大的實驗。

  「我之前是這樣認為的，第三要素並不重要，但直到現在我都沒能找到第四要素，所以，如果我們想要成功的話，那就必須要把第三要素重視起來。」

  埃森博士說道：「如果你們找不到我需要的人，我想，我可能會說一聲抱歉，因為我不想再看到沒有任何意義的死亡了。」

  能夠漠視三百多個參與實驗的人死亡，是因為他覺得有意義，有希望，可當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他身為人類所擁有的善良天性開始發揮作用。

  「哦，那你就不用看了。」

  星月的回答，讓埃森博士真正驚恐了起來。

  難道，自己要死了嗎？

  可通訊已經被掛斷了，埃森博士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來，於是只能在他的實驗室里安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是巴爾來殺我嗎？

  最好是巴爾。

  在埃森博士看來，以七十二柱魔神為名的那些人之中，也就是巴爾相對有一些人性，其他人全都是無情的機器。

  埃森博士想著，如果不是巴爾來的話，那他就申請讓巴爾來動手，自己應該還有這個面子吧？

  在埃森博士等待死亡的時候，星月正在陪同驥星河做實驗。

  過去的這段時間裡，因為獲取氣的實驗而死亡的人，其實不止三百五十九人，那只是死在埃森博士手裡的人。

  還有一些人是見過了驥星河之後，又沒能從驥星河身上得到氣的力量，所以被星月給殺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距離驥星河公開宣稱他獲得了氣的力量，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可全聯邦卻依然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獲得氣的力量。

  所以，那些接受驥星河傳氣的人，自然而然就能夠確定給他們傳氣的人是驥星河。

  星月認為，必須要滅口。

  驥星河選擇了默許。

  付出了上千條人命都沒能成功的實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並不算失敗，聯邦也沒有因此而產生損失，因為總有一些人是該死的。

  如果同樣的實驗，放在了聯邦某些官方機構，那因此而死亡的人就不一定都是該死的，甚至會有一些練成了丹勁的身死。

  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犧牲。

  就像是李元霸在得知了驥星河之所以能夠得到氣的力量，是因為承受了一次核爆洗禮之後，非常肯定的說他會等驥星河三年的時間，也給他自己三年的時間。

  三年之期一到，如果他沒能獲得氣的力量，他就會選擇去承受核輻射。

  以李元霸的性格而言，他選擇的一定不是相對溫和的核輻射，而是直接嘗試進入剛剛發生核爆區域，甚至是直接模擬當時驥星河的遭遇，駕駛著使用鎢鋼合金打造的機甲，在同等距離下承受同等當量的核爆洗禮。

  驥星河都差點死了，他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聯邦從來不缺乏像是李元霸這樣，甘願犧牲自己的人，所以驥星河不願意公開他是因為核爆洗禮而得到了氣的力量。

  可聯邦需要氣的力量。

  在這種前提條件下，驥星河承受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他著急過，他告訴自己不要著急，他聽到了很多遺言，他看到了很多人的犧牲，他的情緒變的越來越複雜，斬心刀也斬不乾淨。

  於是，驥榮欣月在靠近悲傷的他時，哭了出來。

  於是，有了這一次特殊的實驗。

  「坐吧。69🅂🄷🅄🅇.🄲🄾🄼」

  驥星河輕聲說著的時候，營地里的幾名教官，就紛紛盤坐在了驥星河的專屬訓練室內。

  這是他們第一次進來，所以眼神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驥星河並沒有對他們提出更多的要求，和他們一樣盤坐在了訓練室內，他坐在六個教官之間，而後閉上了雙眼。

  提前就有所準備的星月，開始播放遺言，同時開始記錄著她能夠記錄的，這間專屬訓練室內的一切變化。

  安德烈的聲音，在驥星河的耳邊響起。

  他是在驥星河離開異星之後，獨立團犧牲的第一個王牌機甲戰士，也是目前為止，聯邦第一個擊破過公爵甲之後犧牲的機甲戰士。

  有一段時間裡，他和另外九個擊破過帝國公爵甲的機甲戰士，被稱之為聯邦十大最強機甲戰士。

  另外九個人按照擊破公爵甲的先後順序，分別是：李元霸、驥星河、韓力、傑克森、凱迪林、羅維奇、余仁、秦佟、哈里斯。

  幾個月之前，驥星河就聽過他的遺言，現在，驥星河又要聽一次。

  「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啊，不過呢，這是慣例，我還是說兩句吧。

  老驥，說實話，我真的不服您啊，因為您的槍法實在是太爛了，我用腳瞄準打的都比您准。一天天的就知道拿著刀去砍，火力為王您到底懂不懂啊？」

  安德烈說他不服驥星河，但他卻用了您這個稱呼，這還是在他加入星河小隊之後學到的。

  這讓他不服氣的一些話，聽起來有些怪異。

  「您看看我，當時駕駛的還不是將軍級的機甲，對了，那個時候還沒有將軍級的稱呼。說起來，欣欣取名字的水平很高啊，望山、破陣、斬山、將軍、國士，這五個等級名字取的真的很好，我也想成為將軍，成為國士啊。

  我當時駕駛著斬山甲，成為了咱們獨立團除了您之外，第二個擊破了公爵甲的機甲戰士，為什麼？就是因為我有最凶勐的火力啊。

  要是比較起來，當時您駕駛著斬山甲和貝爾羅西四世單挑的時候，打的還沒有我那一次乾淨利落呢。所以，這說明了一個什麼道理呢？

  火力為王啊。

  老驥，在蔚藍星您就多練練槍法，別練什麼刀法了啊。您砍十刀也頂不上我開一炮，而且您年紀也大了，以後不要總是沖在最前面，讓沉木把您的機甲改造改造，增加和我一樣的火力輸出系統，在後面掩護兄弟們衝殺就行了」

  錄製遺言的安德烈，說他不服驥星河，不過是為了最後的這一段話而已。

  在整個獨立團之中，以火力武器為主的安德烈，無疑是每一次作戰中最安全的那一個。而始終衝殺在最前面，多次以自身為誘餌引走大量帝國機甲的驥星河，無疑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安德烈不想讓驥星河用那麼危險的方式戰鬥了。

  提前錄製的遺言，並不是安德烈遺言的全部，在他火力耗盡卻選擇斷後來掩護戰友們撤退時。

  他說了兩句話，都算是他的遺言。

  他說。

  「老驥，雖然這一次我死定了，但我他媽就是不服，不是火力不行，是我的火力不行。」

  「以星河之名，戰無不勝！」

  最後聲嘶力竭的呼喊中，安德烈犧牲了。

  閉著雙眼聽這一段遺言的驥星河，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就像是因為悲傷、憤怒而無法自控了一樣，這對於他來說有些不可思議。

  同時失控的，還有他體內的氣。

  在主動失控的情況下，已經可以用磅礴來形容的氣，順著他的身體就逸散了出去，就像是之前接受了他傳氣的那些人，無法保留體內的氣一樣。

  這讓他的身體，顫抖的更加明顯了。

  如此異常的一幕，圍坐在驥星河身邊的六個教官，卻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一樣。

  盤坐在地的他們，看著驥星河的雙眼已經朦朧了起來，那是模湖的淚光。

  他們聽不到驥星河此時能夠聽到的聲音，但他們卻感覺到了很久都未曾體驗過的悲傷情緒，還有憤怒的情緒。

  被淚光模湖的雙眼，變的通紅。

  有教官握緊了拳頭，青筋顯露。有教官的身體顫抖，無法自控的低下了頭。有教官勐然起身，情緒得以恢復了部分，於是站在那有些錯愕，有些不知所措。

  「主公，可以了。」

  播放的遺言中斷，耳邊響起了星月的聲音，驥星河才恢復了對外界的真正感知，剛才那種特殊狀態的他，沒法察覺到六名距離他很近的教官有什麼樣的舉動。

  此時睜眼一看眾人的表現，他也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又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因為他恢復了正常，所以六名教官也都恢復了正常，並對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悲傷和憤怒而表示尷尬和不解。

  「驥將軍，我剛才是」

  「是因為我。」驥星河起身，站的筆直，對六個教官說道：「我用了氣的力量，影響了你們的情緒。」

  「啊？還可以這樣的嘛。」

  他們不知道那個關於氣的善意謊言，也不知道通過氣的外放，讓他們感覺到悲傷和憤怒等情緒的驥星河，剛才經歷了怎樣的悲傷和憤怒。

  更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對於驥星河，對於包括他們在內的全人類，有著怎樣的意義。

  所以，他們只是覺得新奇。

  「嗯，以前不可以，現在可以了，謝謝你們。」

  「啊，不用謝不用謝。」

  「我們什麼都沒做啊，驥將軍您言重了。」

  「對對對，我們什麼都沒做，如果您有突破，那是您自己的努力，千萬別說謝謝。」

  「驥將軍，恭喜恭喜。」

  六名教官面對驥星河的感謝，有些誠惶誠恐的意思，實在是因為他們自認為跟驥星河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那不是我的努力，是他們用生命賦予我的力量。」

  驥星河說出了他終於找到的真相，卻讓六個教官都有些不明所以。

  「今天先這樣吧，有需要我再找你們幫忙。」

  「好的，驥將軍您千萬別跟我我們客氣，為您做任何事，都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謝謝。」

  隨著六名教官的離開，驥星河深吸了一口氣。這口氣很長，連同呼氣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他的狀態徹底平復。

  「星月。」

  「主公，我在。」

  「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得到氣的力量嗎？」

  「為什麼呢？」星月其實已經猜到了，她聽到了剛才驥星河說的那句話，也全程參與了埃森博士的那些實驗，還有驥星河之前的一些實驗。

  可她還是問了出來，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驥星河需要傾訴。

  「是他們用生命，賦予我的力量。」

  驥星河再次重複了這句話，然後語氣平靜的說：「從李教官開始。」

  星月知道驥星河所說的李教官是誰，六號基地的李教官，因為讓驥星河在塵暴中穿甲作戰，被調離了六號基地。

  他在前線作戰時犧牲了，給驥星河發來了他的遺言，讓驥星河不要責怪把他調走的那些人，還給驥星河唱了一首歌。

  那是驥星河聽到的第二個遺言，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驥星河不斷的聽到了更多的遺言。

  他知道他從中得到了一些力量，但之前從未想到過，他到底從中得到了什麼樣的力量。

  現在，他明白了。

  「主公，他們的英靈，會因此而感到欣慰的。」

  英靈？

  聽到這個詞驥星河突然覺得星月之前取的組織名英靈議會，實在是太符合他得到氣這種力量的原因了。

  以英靈之名，於是有了英靈們賦予的力量。驥星河得到的英靈力量，不是來自於始皇帝，而是來自於萬千英雄，是來自於英靈山上的百萬英靈。

  驥星河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準備一下，我要再試一試。」

  明白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想再做一些之前那樣的嘗試。

  星月這一次卻沒有配合驥星河，她說道：「其實，不需要我準備了，主公，我相信，這一次您一定會成功。」

  驥星河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已經接近七十歲的他，臉上卻沒有半點皺紋。

  「是啊，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星月，告訴他們，我要回異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