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艷的舞姬趴在拓跋阿斗的胸膛上,嬌笑將酒杯遞到拓跋阿斗的唇邊。
「殿下,奴家餵您~」
拓跋阿斗哈哈大笑地就著舞姬的手一飲而盡,大手不安分地在舞姬裸露的腰肢上上下其手,引得舞姬發出一聲嫵媚的呻吟聲,像是沒骨頭一樣趴在拓跋阿斗身上。
下手的軍將們也都摟著舞姬,喝著酒,吃著肉,在座位上東倒西歪,頗有幾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勢。
熱鬧喧囂的營帳中,阿木提一言不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嚴詞拒絕攀附上來的舞姬。
面對阿木提的冷臉,舞姬自討沒趣地退下,心裡不住腹誹,難怪大王子不重視你。
阿木提看著一帳沒個正經樣的同僚和主上,頗覺得有心無力。
前方將士在奮勇殺敵,後方這些主帥竟然在飲酒作樂。
甚至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糧食,士兵們已經開始從一日三餐變為一日一餐。
阿木提重重地將酒杯放在面前的矮桌上,雙手一撐,小山般的身材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
阿木提沒有再看這些人一眼,他打算出去看看。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這心裡就一跳一跳的。
巡邏的士兵依舊在正常巡邏,一切好似跟平常並沒有不同,直到一支巡邏兵踩到了某一處。
「轟!」
震天的巨響響起,一隻殘破的手臂擦著阿木提的臉頰飛了過去。
阿木提雙眼大睜。
一切都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快得阿木提根本沒反應過來。
就見被這巨響和變故驚嚇到的西夏士兵四處亂跑,不知道又踩中了哪裡,又是爆發一陣巨響。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巨響聲起,伴隨著的是四處亂飛的殘肢斷臂。
「天神,一定是天神的懲罰!」
有嚇得心肝俱裂的士兵竟然直接放棄抵抗,跪在地上向天祈禱。
「什麼聲音!」
阿木提身後,胡亂披了一身衣服的拓跋阿斗掀開帘子,臉上驚疑不定。
阿木提這才回過神,神色緊張:「殿下,是敵襲!快隨末將離開!」
拓跋阿斗一把甩開阿木提的手,臉色猙獰地大喊:「西夏的勇士哪有不戰而逃的!重騎兵呢?給我把敵人拿下!」
一個重騎兵小隊隊長匆匆領著小隊騎馬過來,鐵蹄在地上踏出沉悶的轟隆聲。
「殿下,我來了啊——」
「轟!」
一陣強光猛地爆開,濺起一陣塵土,將重騎兵小隊籠罩在內。不過幾秒鐘時間,便從煙塵里彈射出幾片鐵塊。
阿木提顫抖著手拿起一片彈到自己腳邊的帶著血肉的鐵塊,那是重騎兵身上的鎧甲。
而拓跋阿斗已經被剛剛那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
而一眾喝得醉醺醺、被動靜嚇出來的將軍們更是六神無主。
「這、這是?」
忽然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這一定是天神的懲罰!」
被困在地雷陣里的重騎兵和其他士兵被炸得暈頭轉向,生物的本能讓他們橫衝直撞地想尋找出一片生路,但是不論他們選擇哪個方向,都會有新的爆炸聲響起,就好像這陷阱無處不在。
哪怕控制著恐懼站在原地不動,但是他們的馬卻完全不聽他們的指揮了。
就在西夏大本營陷入一片恐慌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這一定是天神不滿我們對西北進攻,是對大王子決議的不滿。」
拓跋阿斗破口大罵:「放屁!」
放在平日,這些士兵們還不會相信這種話,但是已經被炸得找不著北的他們已經無暇思考了,他們只覺得都是大王子要打西北,所以天神來懲罰他們了。
便是僥倖沒踩進地雷里的西夏士兵,也膽寒地忍不住懷疑起來。
這種能把重騎兵都炸得血肉模糊的東西,怎麼可能是人能做出來的?
拓跋阿斗瞧出身邊士兵的懷疑,氣得一把抽出士兵腰間的彎刀,砍下他的腦袋,頂著一頭被血液噴濺的臉,冷冷地命令道:
「都給我沖!這都是顧狗在裝神弄鬼!」
這一招殺雞儆猴,讓猶豫不前的士兵忍著恐懼,拿著彎刀往前沖。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敵人在哪裡。
「兄弟們,如果不是大王子決策失誤,我們也不會餓肚子。」
「我們甚至不用被天神懲罰送命。」
「把大王子抓起來!請天神恕罪!」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拓跋阿斗看著士兵們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對勁,看他就像在看什麼祭品一樣,忍不住後退幾步。
阿木提擋在拓跋阿斗面前,沉聲警告:「不要被騙了,想想你們的家人!」
那些士兵果然遲疑了。
拓跋阿斗感動:「將軍,原來你才是對我好的。」
阿木提不想管他,但是他們得先逃出去。
站在一處高地上的拓跋阿里看著營地的慘狀,也是心頭一陣膽寒。
「這就是你們送我的禮物?」西北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武器?
姬如堇雙手抄著袖子,哦,沒有袖子,乾脆雙手抱臂:「還不止呢。」
「那,那什麼,雲小友。」
旁邊傳來一個顫巍巍的聲音。
姬如堇狐疑地轉頭,就見青陽道長嘴唇顫抖,冷汗直流,瞳孔都在發顫。
「道長,你受傷了?」
看著不太像啊。
姬如堇視線下移,落到青陽道長的雙手上,瞳孔一顫。
青陽道長欲哭無淚:「貧道手上的這個地雷也要炸了。」
周圍的人面色大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剛剛可都看到這玩意的神威了!
姬如堇當機立斷大聲命令道:「全部後退,有多遠跑多遠!」
腳下三兩步跨到身體僵硬的青陽道長身邊,伸手直接拿過青陽道長手裡的地雷,內力涌動,手上一個用力,將引線燃燒的雷使勁甩向天空。
「全部趴下!」
「砰!」
隨著一聲巨響,天空炸開一朵碩大的蘑菇雲,震得天空和大地都抖了抖。
不遠處西夏軍營更是被這晴天一霹靂炸得魂都快飛了。
姬如堇抬起頭,拍掉身上頭上的沙礫,轉頭看向周圍的同伴。
「大家沒事吧?」
青陽道長呸呸吐掉嘴裡的沙子:「貧道沒事。」
太微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沒事。
一眾西北軍和星宿衛更是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這玩意可真嚇人。」
「道長,你這雷怎麼還能自己爆呢?」
青陽道長面對一眾兵將控訴的眼神,撇撇嘴:「貧道之前就說了,這雷還不完善,說實話你們布置的過程中竟然一顆都沒爆,貧道也很驚訝。」
「要是貧道這麼容易就成功,也不會快被師兄弟們趕出道觀了。」
「福生無量天尊,諸位還是有點子幸運在身上的。」
姬如堇也悄悄摸了摸還在怦怦跳的心口,見眾人的神色已經平緩,才佯裝淡定道:「差不多該我們登場的時候了。」
西夏軍營的地雷已經炸完了。
太微他們牽回也受到驚嚇的馬,將馬背上的乾草餵給它們,等它們平靜下來,才一拽馬繩,飛身上馬。
拓跋阿里和他的親信們眼睜睜地見到剛剛還驚魂未定的西北軍們,此刻已經精神抖擻、整裝待發,動作整齊劃一,目光灼灼地等待前頭的姬如堇下命令。
姬如堇翹起嘴角,眼尾帶著一絲緋紅,如春生誘人。
「還請阿里殿下委屈一下,在此地稍等片刻,待我等去捉了拓跋阿斗來。」
「駕!」
鐵蹄高高揚起,濺起一片沙塵,凜凜寒甲輕動,奔襲向高地下的西夏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