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2.5 荊州往事（一）(310)
自「周祀」甦醒後，又過了幾日，他的身體已然痊癒，他將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值錢物件全都給了周村的村民，算是聊表心意，之後背著村民們給的乾糧就這麼離開了周村。
「還好我之前有所準備……」
周祀等到離開了周村一段距離後，也是改了下方向，向著當陽縣城而去。作為荊州曾經的將官，他在荊州各地都有一些以防萬一的金銀儲備，狡兔三窟，不亦如是。
荊州幾十年來動盪不休，好不容易因為劉備、關羽的穩定統治而稍顯平穩的民間，因為東吳的到來又再次動盪起來。如周祀這般面色黝黑、穿著簡陋又行色匆匆的行人數不勝數，所以周祀也不怎麼引人注意。
日近午頭，周祀行了幾十里的路終於到達了當陽縣城內。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擠進了低矮的城門後，周祀趁著沒人注意，閃身消失在一條小巷內。
周祀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小院，院中也是家徒四壁，一看就是窮苦人家，所以也沒什麼不速之客光臨的痕跡。
周祀瞧見四周無人，索性翻牆進去，進入屋內。他沒理會那些破破爛爛的家具，徑直來到了裡屋的灶台旁邊。
黑黝黝的灶台一旁只有一些早已腐爛的菜，和一個乾涸的泔水桶。周祀提起散發著惡臭的泔水桶，挪到了一旁，摸索著地下的地磚。
「咯啦」一聲，地磚被周祀掀開，裡面放著一個泥封的小壇。
周祀也不拿出小壇，只是打開了上面的泥封，裡面居然全是白花花的金銀以及少量的五銖錢。
周祀拿了一些金銀作為盤纏，把小壇重新封好，將地磚重新蓋好，泔水桶復位。
做完這些周祀還覺得不妥，皺著眉頭看了看地面，索性脫下自己的外衣，像是蒲扇一樣把地上的灰塵都吹拂乾淨，讓自己移動過地磚和進來的痕跡都無影無蹤。
做完這些後，周祀才小心地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這裡後，悄然離開了這間破屋。
……
「聽說了麼，好像曹丞相病逝了……」
酒家中，周祀要了一盤菜和一碗糙米正在狼吞虎咽，忽然聽到了一旁的酒客正在低聲談論著一些他感興趣的話題，索性放慢了速度，側耳傾聽。
那酒客似乎消息頗為靈通，繪聲繪色地把曹操如何被關羽首級驚嚇，洛陽得罪躍龍祠，華佗為其治療之事盡皆道出。
「不想那曹賊已然故去……」
周祀邊吃邊思考著。
「我認識的西川行商說，咱們漢中王恐怕要出兵收復荊州哩……」
一旁的客人也是插嘴，讓周祀不由得精神一振。
「漢中王為何早不出兵，反而現在出兵？」
有好事人問道，對他們來說這些諸侯之間的彎彎繞還是有些難以理解的。
「嘿嘿，聽說是漢中王之前因為忌憚曹操坐收漁利，所以不敢妄動。如今曹操已死，漢中王再無顧忌，自然可以全力伐吳。」
此時荊州的百姓還是向著劉備這一側的較多，聽到這個好消息也是紛紛抱怨起來東吳的不是，一時間酒家內熱鬧非常。
周祀默默地聽著這些他不知道的消息，也是心中有了計較。
大王既然不會棄荊州於不顧，自己恰好也僥倖未死，既然上天讓自己苟活一命，豈不是讓自己為君侯、為那些寧死不降的荊州軍弟兄報仇的？
心中有了計較，周祀索性快快吃完面前的飯食，結帳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聲鼎沸的酒家，沒有引起一絲注意。
昔日呂蒙白衣渡江之時，關羽身邊本來有數萬將士，但是得知江陵被破，荊州被襲，加上魏、吳兩軍同時夾攻，大軍竟然軍心大潰之下士兵紛紛逃竄，關羽身邊竟然只剩幾千忠心之人。
後關羽被兩方不斷追殺，及至麥城，才只剩百人。因此荊州軍除了那一兩萬的降軍，尚有不少潰軍四處流落，或是占山為王，或是隱去姓名，卸甲歸田。
周祀多番打聽之下，果然探聽到當陽周圍有一股數千人的流寇，平日也不為害鄉里，反而只偷襲吳軍輜重。
吳軍苦於此時武陵郡從事樊胄居然公然反叛，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管這種土匪流寇，所以倒是讓他們活得滋潤。
周祀可是清楚，在這之前，荊州境內大部分匪盜要不然早已歸降，要不然已經被剿滅，這伙兒流寇必然是新出現之人，甚至可能就是昔日荊州之兵。
周祀花了些錢，買了匹駑馬代步，向著坊間傳說那伙兒流寇聚集之地而去。
……
兩日後，周祀費了不少勁，終於找到了這伙兒流寇所在。不出周祀預料，他們身上甚至還穿著關羽時期的荊州軍服，一看就是潰兵在此。
「站住！你是何人！來此何干！」
值守的士卒自然發現了這個騎在馬上，帶著斗笠的黑袍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也是立即出聲喝問。
周祀摘下了斗笠，露出自己因為昏迷月余而有些消瘦的黝黑臉龐，看向那個站崗的士兵。
「……您……您是……！」
這個站崗的士兵像是見了鬼一樣。畢竟周祀之前作為荊州軍的高級將官，士兵們還是對他非常眼熟的，此刻雖然周祀已然瘦了不少，但是這個士兵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你們這兒是誰做主？」
周祀擺了擺手，打斷了士兵的驚訝。
「是……是劉校尉。大人，您居然還活著？吳狗自麥城之事後，說君侯和您這樣的高級將官都死了……」
「你看到了，我沒死。帶我去見劉校尉。」
士兵點了點頭，立刻前面引路，帶周祀去見他們的頭領。
一路上的士卒和那個士兵最開始的反應差不多，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甚至有些感情深厚的，直接流著淚拜見周祀，也是讓周祀費了番功夫才走到大寨深處。
「嗯？有客人？是……誰……？！」
坐於大廳內的劉校尉一臉彪悍之氣，聽到士卒匯報也是扭頭看向來人。待他看清周祀面孔後，也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見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