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412. 滿城風雨
「爾等先下去吧。我和二老爺、四老爺有話說。」
夏侯衡擺了擺手，把自己那些僕人全部都打發走了。
如今夏侯衡幾個兄弟，該死的死了，比如三弟夏侯稱，幾年前突然暴斃，年僅十八，再比如五弟夏侯榮，和父親一同戰死。
剩下的要不然是些年紀尚輕的，比如夏侯惠、夏侯和這種，現在才十歲多，也做不了什麼。
夏侯家兄弟幾個，能和夏侯衡商議事情的也就只有二弟夏侯霸，四弟夏侯威了，剛好兩人一個武一個文，還算全面。
「怎麼了啊，大哥四弟，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夏侯霸還是沒理解自己兩個兄弟神經兮兮地在防備什麼。
「老二你不知道？」
夏侯衡看夏侯霸似乎不是裝的，有些詫異。如今整個洛陽鬧得滿城風雨，夏侯霸怎麼和無知蠢童一樣。
「知……知道什麼？」
夏侯霸自然不知道自己該知道什麼。
「唉，二哥你沒聽過最近流傳的那個童謠麼？」
夏侯威嘆了口氣，也不和夏侯霸賣關子。
「童謠……？那個什麼馬吃草的是吧，那又如何？那些無知小兒隨便亂唱幾句，我為何要關心？」
夏侯霸聽自然是聽過的，只是他根本沒往心裡去，小孩兒隔三岔五就要唱幾個童謠，他哪有時間一一去聽？
「唉，二哥，就是這個童謠，禍事了！」
夏侯威又是一聲嘆息，帶著夏侯衡也嘆息了一口，反而搞得夏侯霸不知所措了。
「怎麼了？這個童謠有什麼不對麼？」
然而夏侯霸還是沒能參透其中含義，依然是一臉懵逼。
「二哥，第一句，三駿馬，槽邊忙，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
夏侯威和夏侯衡對視一眼後，還是愛好讀書的夏侯威開口了。
「馬在槽邊能幹嗎，吃草唄。」
夏侯霸既是大戶人家出生，又是軍中行伍，對馬匹還是非常熟悉的，對這個童謠的第一句不用思考就能解答。
「好，然後第二句，馬非馬，槽非槽，二哥可知如何解釋？」
夏侯威說到這裡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了，但是夏侯霸想了想，搖了搖頭。
「我怎麼知道？馬不是馬還能是牛不成？」
「二兄應該聽過幾年前先帝還在時做的那個噩夢吧？」
夏侯威看自己兄長沒有理解，開始點撥起來。
「記得啊，三馬食槽麼，當時不是有流言說三馬通司馬，是司馬食曹麼。」
「那二兄覺得，馬非馬，是什麼意思？」
夏侯威說到這裡面色煞白。
「三駿馬……馬非馬……嘶……你的意思是……？」
夏侯霸經過自己弟弟的提點，立刻理解了其中關聯。第一句說三駿馬，然後第二句就說馬不是馬，那還能是什麼？人唄！這不又是「司馬食曹」之意麼？
「那麼說，槽非槽就是……」
夏侯霸不敢再說，但是夏侯威點了點頭。
「那後兩句是何意？」
夏侯霸雖然有些猜測，但是不敢貿然說出口。夏侯威搖了搖頭，也不願再說。
三兄弟罕見地沉默下來，因為即使是夏侯霸也猜到了，草青青，草通曹，何茫然，這可不是什麼好詞。若是如此就罷了，但是後一句可就有夠驚悚了。
「馬兒飽，步雲端。」
馬吃草吃飽了，平步青雲到了雲端了，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說通俗點，那就是司馬家偷偷蠶食老曹家，蠶食的差不多後，直接竊國，奪了老曹家的權力。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就算他們是夏侯淵的遺子也不敢亂說。
「此事陛下知道麼？」
夏侯霸良久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詢問自己的兄長，夏侯衡點了點頭。
「此事陛下前幾日就知曉了，但是如今卻沒有任何動作。」
「要我說，既然陛下如此猶豫，乾脆就把司馬家貶為庶人，永不任用不就好了？」
夏侯霸頭腦簡單，想的方法也是直截了當，但是夏侯衡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夏侯威表情同樣有些似笑非笑，似乎是被自己二哥這番不長腦子的話逗樂了。
「二哥，司馬家是河內名門望族，當初太祖請其出仕，如今陛下若是因為一些捕風捉影之事，就將其貶為庶人，永不錄用，恐難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這事兒很好說，若是曹丕因為一個童謠，就把司馬家貶成平民，你讓大伙兒怎麼想？那只能是曹丕無容人之能，因為謠言就能如此，日後誰還敢死心塌地給曹丕賣命？
「那……派人監視司馬懿？」
夏侯霸想了想，只能提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恐怕也很難，若是被人發現了，恐怕對陛下的名望又不是很好。」
夏侯威搖了搖頭，如今曹丕怎麼做，都顯得不信任手下大臣，一根筋變兩頭堵了。
「唉，那咱們也做不了什麼了，只能等後續有什麼其他進展了？」
夏侯霸聽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些喪氣。
「今日叫你來，就是讓你多加小心。說不準這童謠忽然就成真了，若是有什麼異動，你千萬要率本部兵馬，護住陛下，懂麼？」
夏侯衡把夏侯霸叫來就是為了叮囑他一番的。如今洛陽局勢詭譎多變，誰都說不準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夏侯衡只能讓自己兄弟把招子放亮點，別到時候渾渾噩噩地捲入了什麼漩渦中。
「好，大兄，我自省的。」
夏侯霸點了點頭。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夏侯威烏鴉嘴預料的太准，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很快洛陽城內的流言居然又擴大了一圈。
先是這個童謠的解讀不知道從哪兒漏了出來，如今全洛陽都知道司馬家要寄生曹家的說法了。
解著，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又搞得人心惶惶。先是有人說曹丕要明升暗降，把司馬懿派去遼東，又有說派去并州的。接著還有說曹丕已經在準備刀斧手，只等一場宴會就將司馬懿格殺勿論的。
還有說曹丕在找由頭，找到機會就要把司馬懿貶為庶人的。
總之曹丕還沒做決定呢，民間已經流傳了十幾個版本曹丕如何處置司馬懿的決定了。
這還沒完，接著就有謠言，說司馬家已經被曹丕派人監視起來了，接著還有人說司馬家已經在河內老家已經開始招兵買馬，準備鋌而走險了。
一時間真真假假的消息漫天亂飛，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