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388. 勸說
突然一聲女子的嬌喝打斷了孟家三兄弟之間尷尬的氛圍，孟節、孟獲、孟優同時扭頭看去，看到說話的正是孟獲之妻祝融夫人。
「夫人你不懂，這件事……」
孟獲看到自家夫人開口了，連忙想要解釋，不過祝融夫人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立刻打斷了他。
「是，我是不懂什麼治理南中，乃至打理一個洞府的事情。但是大哥畢竟是你大哥，他從來沒害過你吧？如今你成了漢人的階下之囚，那些洞主、元帥，明明就和你被關在一起，如今哪個敢來見你？
他們哪個不是把你當成災星一般，躲避不及？如今大哥來看你，而且為了伱估計也免不了對那漢人大都督低聲下氣，孟獲，你如今還對大哥惡語相向，你是怎麼想的？！」
祝融夫人一頓連珠炮似的怒罵，把孟獲給罵懵了。過往自己的夫人雖然比較強勢，但也是在家中如此，在外還是讓自己保持著南中之王的樣子。如今祝融夫人當著家中兄弟的面痛斥自己一番，讓孟獲也有些啞口無言了。
「孟獲，你起兵前我就再三詢問，你信誓旦旦地和我說萬無一失。如今你萬無一失到囚籠里了，咱們和阿憂也萬無一失成了漢軍的階下囚。
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聽大哥一次，咱們別再折騰了，老老實實去荊州，我陪你，咱們不管是給漢人為奴為仆也好，還是真像那漢人說的，做苦力也罷，咱們安心做完，然後回家，好麼？」
祝融夫人這種名聲在外的女強人說到這裡也不禁流下了眼淚。她是真的不想看到孟獲一條道走到黑，最後被漢人殺掉，估計連全屍都留不下來。
好不容易他大哥孟節在外面低三下四，被漢人呼來喝去，為的就是保住孟獲，如今孟獲要是還不領情，真的就是辜負孟節，辜負祝融夫人了。
「我……可是……唉……我不甘心啊！我不服啊！」
孟獲看到自己大哥那幅蒼老了很多歲的樣子，又看到自己的媳婦在那兒抹眼淚，自己的弟弟低著頭不敢說話，這副模樣怎能不叫人心碎？
孟獲最後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確實不甘心，確實不服氣。他覺得自己雖然這次輸了，但是漢人贏得並不能讓他心服口服，他覺得自己還能贏回來。
「阿獲，你真以為你有機會麼？兄長我雖然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但是我遊學荊州的時候，見過劉表和孫堅交戰，你覺得咱們南中對上一州之地能有勝算麼？」
孟節悲哀地搖了搖頭。自己的弟弟因為父親的洗腦，如今這種弱肉強食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若只是單單如此還自罷了，最可怕的是他完全不能理解，如今的漢人根本沒想把他、把南中斬盡殺絕。
「……自然是不能，可是漢人不可能傾一州之軍來我南中……」
孟獲還在爭辯，孟節重重地搖了搖頭，打斷了孟獲。
「只是漢人不想。若是漢人願意，就現在這位大都督，就能把咱們南中百萬兄弟姐妹，殺的一乾二淨，十不存一。」
孟節說到這裡眼神中既有驚恐，也有悲哀。他一路上仔細觀察過，至少在他的認知中，這支漢軍遠比什麼劉表、孫堅、孫策之輩的軍隊厲害得多。南中對上他們尚且是不堪一擊，何況這支漢軍？
「不可能，漢人不是最講究……」
孟獲難以置信，在他看來他最大的底氣，就是漢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屠殺他們。自己的退路就是真打不過了，投降即可，漢人怎麼可能趕盡殺絕？
「我的好弟弟呦，你知道百越麼？知道樓蘭麼？知道西域麼？漢人所謂仁慈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或者說他們還沒和你認真起來。
漢武帝時期，西域諸國想法和你一樣，覺得漢人軟弱可欺，而且西域離大漢太遠，搶劫、殺害漢人使者之事時常發生，你知道他們的下場麼？」
孟節一副憐憫的神色看著自己的弟弟，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基本沒怎麼讀過漢史，對漢人的了解極其膚淺。
「……不知。」
孟獲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和孟節想的一樣，他只知道漢武帝似乎是漢人過去的一個皇帝，怎麼可能知道那皇帝幹了什麼？
「將軍趙破奴，率七百騎兵破樓蘭，生擒樓蘭王。後派李廣利為帥，發兵六萬攻大宛，途徑輪台國，國主拒不提供糧草，漢軍兵圍輪台數日，克輪台城，屠之。
至大宛國都貴山城，破之。有郁成王曾截殺漢使，逃向康居國，被漢軍輕騎追擊，追而殺之。」
孟節說到這裡眼神中全是恐懼。他曾幾何時和孟獲的認知一樣，覺得漢人還是非常仁慈的，但是他後來學了漢史才明白，漢人和你講道理是有個限度的，你要是給臉不要臉，他可就和你撕破臉皮了。
漢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都是些破國滅城的舉動，這也是孟節不敢忤逆馮習的原因之一。雖然這位大都督表面看上去挺好說話的，但是孟節知道，這些人真殺起人來表情估計不會和現在有太大區別。
「……」
孟獲也被孟節所言嚇到了，他是真沒想到漢人下手如此狠辣，要是這麼看，自己蹦躂太厲害，說不定南中在漢人的史書上也就是個「破南中，屠之」兩句話給帶過了。
「所以阿獲，為兄希望你老老實實去荊州，不要再想那些了。無論中原是誰，對待咱們都不可能更好了，如今大漢的天子和大都督已經對你網開一面了，你哪怕不為我，也要為南中的兄弟姐妹，還有阿憂和弟妹考慮啊。」
孟節說到這裡也是指了指旁邊沉默不語的孟優和還在抹眼淚的祝融夫人。孟獲不是孤家寡人了，腦子一熱就能起兵造反。到時候南中怎麼辦？他的家人們怎麼辦？他們可沒有能力，和孟獲一遍遍地造反。
「……大哥，我知道了。」
孟獲臉上神色變換，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隨後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在籠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