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363. 設計
最後的結果不出馮習所料，兀突骨比他預想的最壞結果還是稍微聰明一點的，居然主動想到了斷糧道這個方法，讓漢軍的媚眼沒有拋給瞎子。
實際上漢軍為了確保兀突骨能夠發現一線天的奧秘，每天都會往返一線天，車上裝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草料，為的就是讓兀突骨他們注意到一線天的異常。
好在最後沒有什麼波折，兀突骨帶著土安上了鉤，然後整個烏戈國的倖存者都搭了進來，成為了漢軍的階下之囚。
「大都督，小人還有一事不明，求大都督賜教。」
馮習這邊對漢軍內部的賞罰剛剛結束，本來坐在中間裝死，一言不發的奚泥忽然開口。
「有什麼疑問但講無妨。」
馮習這個時候還是非常好說話的，微笑著示意奚泥有話直說。
「我觀漢軍戰力強大，若是漢軍有心，我軍第一日與漢軍交戰可能就會全軍覆沒，敢問大都督是也不是？」
奚泥想的終究比兀突骨稍多一些。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一線天的戰況，但是自家老大都被人捉了活的，加上土安戰死沙場，一線天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用想就猜到了大概經過。
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奚泥有個縈繞在心頭，久久也想不通的問題。
「確實如此。本將已經告訴過兀突骨國主了，若是我漢軍願意，第一日，土安渡河那場大戰，你烏戈國一個人都回不去。」
馮習點了點頭，對此表示肯定。
「若是第一日是示敵以弱，後續我軍也全部過河完畢，三萬人馬俱在，大都督為何不直接發兵，全殲我等，而是要慢慢和我軍……玩鬧？」
奚泥說到漢軍這個誘敵深入的表演的時候卡了個殼，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最後思考了半天還是斟酌出了一個詞語。
玩耍，在奚泥看來確實如此，明明漢軍能一戰定乾坤，但是他們偏偏不這麼做，而是慢慢玩弄烏戈國的眾人，最後才將他們一舉成擒。這也是奚泥不明白的地方。
「本將自然可以這麼做。但是烏戈國藤甲確實犀利，本將沒有把握，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收住力。若是本將用盡全力，你烏戈國三萬人恐怕上至兀突骨國主，下至普通士卒，將不會有一人生還。
就像之前我與兀突骨國主所說，我大漢與爾等往日無怨，今日無仇，本將並不想趕盡殺絕，所以給了你等機會，讓你等不用戰死沙場。」
馮習一番話說的那是正氣凜然，讓兀突骨和奚泥俱是心中一震，隨後一種面對高尚者情不自禁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在他們看來馮習實在太偉大了，能夠以德報怨，哪怕到了最後想的還是給烏戈國保留有生力量，而他們相比之下只能自慚形穢了。
「大都督，承蒙大都督饒過我烏戈國大部分士卒與我等性命。被孟獲蠱惑是我兀突骨有眼無珠，日後若是大漢有所驅馳，我烏戈國定當舉全國上下之力協助。」
在氣氛和感情的烘托下，兀突骨單膝跪地，罕見地對馮習行了一個表示臣服的禮節。他是真的服氣了，漢軍所思所想實在太遠大了，而且胸懷寬廣，對自己這些與漢軍作對之人還能說饒過一命就饒過一命，這是兀突骨聞所未聞的。
「兀突骨國主客氣了，我等非是要挾恩自重，只是不願意天下無辜之人白白死去。也多虧兀突骨國主明事理，能促使兩方罷兵，兀突骨國主亦是大功一件。」
馮習這算是給兀突骨了個高帽，什麼罷兵，其實就是投降，只是話說的好聽，也算是給兀突骨在奚泥等手下面前留足了面子，讓兀突骨對馮習好感更甚。
當然，實際上馮習這麼和烏戈國玩，其實確實是像他自己說的，就是為了少殺一點人。自從馮習的身體中多了馮圖南的意識，他總是在冥冥之中覺得這個世界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雖然馮習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屠殺這種折陽壽的事情還是少干為好。君不見原時間線的諸葛亮在葫蘆谷一把火燒死了所有的藤甲軍後也不免唉嘆一句自己要折壽了麼？
如今的漢軍又不是沒有實力迫降烏戈國，所以這種明顯不太好的事情還是能避免就避免為妙。
至於為什麼要大費周章，而不是揍一頓烏戈國眾人就逼降？這其中也是有門道的。
就像原時間線的孟獲一樣，無論諸葛亮開始幾次怎麼揍他，他都不服。同理，漢軍若是摧枯拉朽把兀突骨擊敗了，他心裡多半也不會服氣。
反而是這麼吊著他，讓他和漢軍多打幾次，最後告訴他，我們只是和你鬧著玩的，想把你這點人吃完隨時能吃，只是我們不願意徒增殺孽罷了，同時再展露出相應的實力，就會給人一種王者心胸的感覺。
而結果麼，就會像現在一樣，兀突骨納頭就拜，和水滸傳一樣。
這種也是暗含了一定的霸凌心理學在其中的。
開始給兀突骨賣些破綻，讓他把自己的位置越擺越高，漢軍的位置越來越低，結果再瞬間將這一切都打碎，兀突骨必定會開始懷疑自己，甚至三觀都會受到一定的衝擊。
而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再通過言語告訴兀突骨，我們雖然能殺光你們，但是我們不願意，平白就讓兀突骨虧欠了漢軍一個恩情。
畢竟理論上來說，漢軍不殺兀突骨和烏戈國士卒純屬是馮習的一廂情願，兀突骨感謝他不殺之恩是人情，不感謝也不會有誰說什麼的。
可是經過馮習一番運作，成功地讓兀突骨產生了心裡虧欠，把自己的想法變成了兀突骨虧欠漢軍一條命。
某些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pua，後世很多人在經歷一些重大變故後，心神不穩，也容易被人趁虛而入亦是同理。
如今既然兀突骨已經願意降伏，而且會把技術分享給漢軍，那漢軍自然也沒有必要再虧待兀突骨，雙方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卸磨殺驢馮習肯定是不會去做的，一來沒有什麼意義，二來還會敗壞自己的形象，有百害而無一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