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340. 思緒雜亂
「阿會喃元帥回來了！」
阿會喃這邊帶著殘兵度過了勞水，很輕鬆就找到了孟獲的大營。不過他的歸來倒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
董荼那撤退的時候自然是看到了阿會喃部潰敗的情況，加上阿會喃久久未歸，大家已經默認阿會喃折在漢軍手中了。
結果過了這麼長時間才回來，中間沒有點事兒大家肯定是不信的。
「阿會喃元帥，大王要見你。」
阿會喃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蠻兵就急匆匆地過來向他傳達了孟獲的手令。
「好，我這就去。」
阿會喃點了點頭，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孟獲要親自問詢他這件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阿會喃元帥辛苦了，能殺出重圍當真是蒼天庇佑。」
孟獲看到阿會喃過來，笑呵呵地舉著一杯果酒，一副要給他慶祝的模樣。
「大王，阿會喃是兵敗後被漢軍放回來的，無顏受此大禮。」
阿會喃為人實誠，有什麼說什麼，因此也沒有隱瞞或者欺騙孟獲的意思，而是半跪在地，把事情真相說了出來。
孟獲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不過隨即又緩了過來，只是動作神態確實不如剛才那麼熱情了。
「這漢軍居然放過你了？為什麼？」
孟獲看起來有些無所謂地問了兩句，似乎只是閒聊。
「這……阿會喃不知，只是那漢人大都督馮習親自接見了我，說是漢軍此來不是和我南中作對，因此無意濫殺無辜。」
阿會喃雖然憨厚，但是馮習那些揭穿孟獲的話自然是不敢當著孟獲的面說出來的，只能挑了幾句馮習無關緊要的原話複述了出來。
「這樣啊……阿會喃元帥，漢人狡詐，此來就是為了奴役我南中的兄弟姐妹們，你可一定要提高警惕，莫要中了漢人的挑撥離間啊！
你最近先休息一二，之後率你本部兵馬，加強防禦，小心漢軍來攻。」
似乎是因為阿會喃平日就比較老實憨厚，所以孟獲也不疑有他，只是叮囑了阿會喃幾句，就打發他回去了。
孟獲這邊還沒怎麼樣，阿會喃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方才孟獲話里話外的提防阿會喃倒是沒感覺出來，但是孟獲赤裸裸地詆毀漢軍他自然是理解的。
聯想到之前漢軍大都督馮習對自己如此客氣，而孟獲至今還在想著和漢軍作對，阿會喃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
可惜以阿會喃的見識以及智慧無法分析出來這種煩躁是從何而來，不過好在他有認識的人，能替他進行這些思考。
「董荼那，在麼？」
入夜，董荼那正拿著一卷獸皮，上面是勞水周圍的地圖，他正在為布防之事發愁，不過一聲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慮，讓他有些意外。
「阿會喃？你不是被漢軍……」
董荼那說到這裡也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撤退的時候雙方本來是交替撤退，但是阿會喃被圍住的時候自己毅然決然地下令撤退了，某些意義上也算是自己把阿會喃賣了。
「唉……我來找你就是為此事。今日我被漢軍圍困後……」
阿會喃晃了晃手中酒罈，一屁股坐了下來，從自己被漢軍圍困開始講起，一直講到馮習將自己放走，期間的對話也是一字不落，全部告訴了董荼那。
雖然兩人是孟獲的左膀右臂，但是實際上真的和孟獲同心的反而是那個只有匹夫之勇的金環三結，可能是頭腦簡單反而想的沒有那麼多。
無論是董荼那還是阿會喃實際上都對孟獲保留了不少態度。相反，兩人關係一直非常好，阿會喃欣賞董荼那的智慧，董荼那也喜歡阿會喃的實誠，兩人私下裡也沒少談論過孟獲。
「漢軍既然這麼說，估計去年起兵真的是咱們大王故意找的藉口了。」
董荼那搖了搖頭。雖然去年孟獲勾連益南三郡造反的時候自己不像楊鋒那般反對，但是也不贊同，只是隨波逐流地起兵，渾水摸魚，力求不顯眼罷了。
如今阿會喃既然和漢軍大都督見了面，很多細節也得到了印證，更是說明去年是孟獲為了一己私利造反。
「大王方才召見我，最後還讓我小心提防漢軍，還說這是漢人的挑撥離間。董荼那，你說我心裡怎麼感覺不是滋味？但是我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話說到這裡，阿會喃才把自己那種怪異的感覺說了出來，希望自己這位好友能給自己解答分析一下。
「……阿會喃，這說明伱對大王產生了懷疑和反感。你被漢軍大都督說動了，心中已經開始偏向漢人了。」
董荼那不是蠢人，聽完阿會喃的話就大概知道阿會喃是個什麼情況了，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不過阿會喃聽到董荼那的話也沒有太吃驚，反而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悶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董荼那，你說我們南中，打得過漢軍麼？」
阿會喃連喝了幾大碗，隨後把碗往桌子上一拍，直勾勾地盯著董荼那問道。
「……不可能。以漢人今日表現出來的水平，就算我南中兄弟姐妹人人為兵，都不一定能擋得住漢軍。」
董荼那搖了搖頭。就今天漢軍的那個表現，南中軍根本不是對手。無論是武器種類、質量還是兵員素質，完全沒法比。
「董荼那，你說我們要是和楊鋒一樣，帶著洞裡的兄弟姐妹，去投靠漢人，種地打魚，會怎麼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阿會喃忽然開口，問了一個非常大逆不道的問題。不過董荼那也不以為意，沒有直接開口斥責或者拒絕，反而是真的低下頭，沉思著這個問題。
「從目前的消息來看，結果反正不會比現在更差。至少漢人不會拿這種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真偽的事情騙我們。」
董荼那想了想，沒有把話說死。
「董荼那，我覺得……咱們大王，行事有些……太自私了。明明最開始是他讓楊鋒洞主去和漢軍打交道的，如今楊峰洞主從漢軍那裡拿到了好處，他又要瓜分這些好處……」
阿會喃嘴比較笨，說不出什麼精妙的大道理，只能依託實際案例表述自己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