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176. 昔日見聞
「是，是……大概十年前，有一日大霧，霧濃得那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人和人幾乎都得臉貼臉才能看得清楚誰是誰。」
小老頭兒眼神迷離，陷入到回憶之中，開始訴說當年那件震驚了他們村子的事情。
「但是村里也得繼續過活，加上不過是一場大霧，周圍也沒甚虎豹豺狼之類的危險東西，所以村里進山採藥的繼續進山採藥，砍柴的繼續砍柴。」
荊州畢竟水網密布，偶有大霧也是情理之中，當地人自然見怪不怪。
「但是當時我們這兒一個砍柴的小子，我記得叫……小六子來著，他進山就遇到了一件恐怖的事……」
當日早晨，小六子自然如往常一樣，告別了家中老娘，背著自己的竹簍，拿著斧子就往章山而去。
雖然大霧瀰漫，幾米開外就看不見人影，只能靠聲音交流，但是去章山的路小六子走了十幾年，幾乎是他的前半輩子了，所以濃霧阻礙視線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小六子在村中還能和父老鄉親們在看不見對方的情況下打兩聲招呼，等出了村子，外面可就沒什麼人了，即使有也是那些熟悉的同行或者採藥的，大家彼此都算熟絡了。
過了個把時辰，小六子摸索著已經上了山，山道險阻，由不得他不小心行事。
雖然花的時間比往常要多，但是並不耽誤小六子砍柴的效率，他很快就到了自己熟悉的那片樹林附近，卸下自己的竹簍，拿好自己的砍柴斧子準備砍柴。
小六子桌球砍了一陣，手臂發酸，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恢復恢復力氣，這倒是和他往常一樣。
不過今日的大霧倒是有些久了，現在都快到上午了，這大霧還是四處瀰漫，能見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章山之上因為空氣不流通，濃霧顯得比山下還密。
「咯呲……咯呲……嗄櫝嚕！」
忽然迷霧之中傳來了奇怪的動靜，讓小六子不由得側目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適才的動靜由兩部分，一部分是什麼東西踩在泥地上發出來的，但是又不像是人類的腳步。人類腳步頻率較快，而且除了落地那下一般來說是不會有其他異響的。
而適才的「腳步聲」，除了頻率較慢，還有咯呲咯呲，像是木頭一樣的聲音，這是小六子聞所未聞的動靜。
而人聲也是奇怪，不像是在說話，從頭到尾只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發出的也像是騎馬或者趕羊時候那種口哨，而非正常的「語言」。
「這個點兒是誰？」
小六子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往那個方向悄悄摸過去。小六子年輕，對這種事情頗為好奇，加上膽子也大，竟然悄無聲息地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就過去了。
「咯呲……咯呲……」
不過讓小六子有些意外的，隨著他越發接近，他才分辨出來，這個腳步聲似乎不止一個，只是很多腳步落地的時間幾乎是一樣的，所以不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咯呲……咯呲……」
慢慢地，小六子靠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從他的感覺來說，對方可能就在他前方不到二十步的位置，只是因為大霧，雙方都互相看不見對方。
「嘞忽特！」
忽然濃霧中傳來一聲低喝，和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一模一樣，只是小六子根本不知道他喊得這是什麼意思，只能默默觀察，希望對方能走入他的視線內。
「咯呲……咯呲……」
小六子蹲在一個樹叢之中，聽到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似乎是四、五個人的腳步，但是自始至終只有那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這幾人也沒有任何交流，顯得怪異無比。
不過隨著濃霧中出現了一個黑影，小六子知道對方過來了，索性屏息靜氣，想看個分明對方是什麼來頭。
慢慢地，隨著這個黑影，後面還跟著三道黑影，他們排成一排，穩穩噹噹地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難道是哪來的山賊或者士兵？」
小六子看到對方這行進方式頗有行伍風格，忍不住在心中揣測起來。
不過馬上，他就知道他錯了，大錯特錯。
其中最前面的黑影走到了理他三、四米的距離，不過小六子躲在樹叢中，趁著大霧也不怕被對方發現，只是細細看去。
對方身上穿著一件隨處可見的粗布衣，下身也是普通的褲子，似乎一切如常。但是小六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於是往上看去，對方面部帶著一個奇怪的木頭面具，所以看不清面孔。
小六子看到這人行動僵硬，走起路來一走一頓，讓他忍不住心中泛起了嘀咕。
老人常說這山中有山精鬼怪，還有帶著一口怨氣死而不僵的殭屍，就很像現在面前這人。
「咯呲……咯呲……」
第一個人很快過去了，第二個人路過了小六子躲藏的草叢，小六子細細看去，衣著和前一個人一模一樣，沒有區別。
但是小六子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個人和前一個人一樣，走路的時候手臂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靜靜地耷拉在身體兩邊，手掌也縮在袖子之內，所以看起來不像人類。
不過走路總會有顛簸，小六子還是趁著對方顛簸之時看到了讓他心驚膽顫的一幕，這人袖子裡哪有什麼手臂，分明是一截木頭！
「啊！」
小六子畢竟只是普通山野鄉民，遇到這種情況難免吃驚，嚇得叫了一聲。
「特咯嚕！」
然而對方似乎因為這聲慘叫發現了自己，後面那個不知道在哪兒的男人又是一聲低喝，面前的「人影」居然齊齊停了下來。
小六子這時在慌亂、恐懼之間的第一反應是趁這些「怪物」沒有反應過來，先砍翻一個，然後趁著大霧逃走。至於什麼殺人、報官之類的，早都被他拋之腦後了，他現在想的全是如何活命。
「啊啊啊啊啊啊！」
小六子大喊一聲，給自己鼓了鼓氣，抄起手邊伐木斧直直的朝著面前那人的腦袋就是一斧。
「當」
然而沒有想像中的血肉之感，傳來的是一種小六子非常熟悉的手感，和他每日砍柴之時的手感如出一轍，那是金木相擊的聲音。
對方臉上的面具被小六子這一斧子直接砍了下來，徑直掉在了地上，讓小六子也能一睹對方面目。
只是這一看不要緊，更是要了小六子的命。
對方面具下哪有什麼五官和頭顱，就是一塊磨平的木頭，沒有任何人類的器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