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108. 洞庭湖之戰（四）
雖然船借風勢衝力十足，但是兩旁的無數鉤爪像是一個經典的受力分析場景一般，將周魴所在的火船前沖的動能化解了不少。
同時不少船上除了鉤爪，還拿出了之前提到過的，專門用來對付這種小型火船的防火叉。
十幾個士卒一同用力，周魴小船的動力本來就因為鉤爪下降了很多，此刻更是被不費吹灰之力地停在了原地，只是靠著一點點的慣性前進了幾米。
「船上之人立刻投降！否則我等就要亂箭伺候了！」
四周的漢軍小船圍了上來，士卒們彎弓搭箭，箭頭直對著這些火船上的東吳士卒，其中自然也包括周魴。
「周都尉……我們怎麼辦？」
和周魴在一條船上的士兵們不由得汗流浹背，一方面是背後就是火源，所以很熱，另一方面是現在進退維谷的狀況讓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
進，再無可進。小船既然已經被漢軍停住了，即使僥倖能再動起來，想沖向漢軍的大船也是純屬做夢，除非周魴會時間停止或者所有的漢軍都成了傻子。
退，背後的吳軍水師趕來還要一些時間，這點時間夠對面的漢軍把自己這夥人殺個十幾遍了。
周魴沉默了一下，雙手高舉，站在船沿上高聲大喊道：
「弟兄們！今日狀況藉由我周魴一力承擔！願意投降的自可投降，不願意向蜀軍投降的，就和我一同下水血戰！」
話音剛落，周魴噗通一聲直接躍入水中。
漢軍都看呆了，本來以為他要投降呢，前半句說的好像也是要投降的樣子，結果後半句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讓漢軍猝不及防。
「放箭！放箭！不要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好在漢軍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看到周魴突然跳水逃生只是稍一錯愕，隨即立刻向剩下的吳軍放箭，不再猶豫，避免他們反應過來以後學周魴一樣跳水。
漢軍愣住了，吳軍士兵一樣沒有反應過來。周魴適才從說話到跳水的全過程才不到五秒，正常人哪裡反應的過來？
吳軍還在琢磨周魴剛才說的什麼呢，漢軍的弓箭就射了過來。
「嗖——噗呲噗呲。呃啊！」
一時間江面上弓弦聲、入肉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本來火船為了放火就沒什麼防禦能力，加上火船後面都已經熊熊燃燒起來，吳軍士兵們只能擠在小船的船首那一點點的距離，此刻漢軍弓弦之聲如雷霆萬鈞，無數箭雨射向這些毫無防護能力的吳軍士兵。
在大部分人都被射殺後，不到十個僥倖未死的幸運兒才如夢初醒，立刻學著周魴的樣子跳入水中。
雖然吳軍不懂什麼物理學，但是弓箭入水後會失去絕大部分動能的道理，作為在水中討了半輩子生活的他們還是知道的。
漢軍看到吳軍這副樣子也沒有絲毫的意外，不少士兵直接拋下鉤爪，從船上拿起勾鐮槍，借著火把的光芒看向水下。
吳軍水師的士卒都是靠海生人，祖祖輩輩靠海吃飯，憋氣、弄潮的本事自然不用多說。
此刻周魴在水下，從腰間拔出短刀，銜在口中，雙手緩慢地撥著水，向最近的一艘漢軍小船下方靠近。
「啪嗒！嘩啦嘩啦！」
周魴趁漢軍不備直接鑽出水面，用力搖動漢軍小船一側船舷，讓上面的士卒們瞬間站不住腳。
「有水鬼！快快刺他！」
漢軍只是稍一慌亂，船上的漢軍伍長扶住了船沿，大聲呼喝，立刻有拿著勾鐮槍的士兵來到船舷側，向下扎去。
周魴見狀趕緊鑽入水中。
周魴作為擅泳者，雖然不是很懂現代物理的光線折射的道理，但是他知道水上之人看水下之物是會有偏差的，自己如今豎著鑽了下去，可能的受擊面窄，漢軍有極大概率扎空，扎到自己身後。
然而事情出乎周魴的預料，三名漢軍拿著勾鐮槍朝著周魴扎來，只有一人空了，另外兩人的勾鐮槍徑直扎到了周魴的肩膀和手臂上，本來就波紋四起的湖面上瞬間迸出了一股猩紅色的液體帶，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的顯眼。
馮習融合了兩千年後的知識，光的折射這種東西甚至是九年義務教育階段初中物理就有教過的，因為液體的折射率與空氣不同，會導致光線經過的時候出現折射。
人在岸上看到的水中的物體比他們實際上看到的位置低。
這個簡單的道理馮習在張南接手水師的第一日就教給他了，起初張南還不信。
馮習懶得和他多說，帶他到了水邊，指著江中一塊白色的石頭，讓張南用長槍戳中那個石頭。
這種事情在張南看來還不是和吃飯喝水一樣？
結果張南一槍下去才發現，槍身進入水中也隨之變換了位置，直直地落在了那塊石頭的上方。
馮習沒有說話，劈手拿過了張南手裡的長槍，向著下方扎去，槍尖直直地刺到了白色的石頭上面，讓張南錯愕不已。
自此以後這個簡單的道理也在張南命令下傳遍了水師，作為一個基礎的常識對待。
如今這個常識立刻就應驗了，想靠著視覺錯位進行游擊的周魴甫一下水，立刻就被刺中了。
兩個漢軍士卒感覺到了入肉的手感，立刻招呼自己的同袍前來幫忙，幾根鉤爪被拋了下去，隨後猛然一提，鋒利的尖端直接扎入了周魴的身體各處，讓周魴忍不住在水中張嘴慘叫一聲，引得湖水直接灌入他的口鼻之中。
好在漢軍沒太折磨周魴，將其鉤住後幾名手持勾鐮槍的士卒宛如扎魚排一樣，對著周魴連連扎去，將其刺成了一個全身都是血窟窿的屍體。
這一世的周處還沒出生，其父就死在了洞庭湖水戰之中，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漢軍士兵將將周魴屍首拉起，作為戰功。這幾個士卒也不認識周魴是誰，只當是個小官，所以沒太在意。
同時，其他跳水的士兵也被漢軍如法炮製，往水中拋下尖端銳利的鉤爪，輔以勾鐮槍戳刺，無一人逃得性命出來。
遠處還在趕來的吳軍主力距離這裡尚有一段距離，而作為先手火攻的周魴所部就已經全軍覆沒了，那些火船也被漢軍抵著，白白地在湖面上燃燒殆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