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繁花樓前,萬人空巷,所有人都舉著書本等待台上文人的題字。
在張三喜的身後,巨大的山海畫布上寫著「首善張三喜個人新書發布會。」
一名女子手捧著嶄新的書跪在張三喜面前,張三喜在封面上寫下自己名字,女子激動地尖叫出聲,舉起書和台下眾人一同歡呼。
「三喜仙師,您那麼愛您的夫人,那您的夫人過世之後,您不打算再娶了嗎?」有人大聲問道。
張三喜聞言,神色悲傷地說道:「我夫人過世後,我茶飯不思才寫出這本書紀念她,自然是不再娶。」
台下眾人為之動容,紛紛鼓掌,豎起拇指。
人群之中,一名落魄書生望著瘋狂呼喊的眾人,他繞過護欄來到後堂門口,等簽售結束後攔下張三喜。
「三喜仙師,如今天下言商,都說讀書無用,我們讀書人已經沒有絲毫地位可言,我寫書二十年依然兩手空空,您身為當今文壇泰斗,很多朋友托我來向您求助,您能不能看在天下讀書人的份上為我們主持公道,起碼保證我們能拿到基本的潤筆費,也保留著書的權利。」
張三喜瞥了一眼落魄書生問道:「誰放你進來的?」
落魄書生說道:「我看門沒鎖,所以就進來等您。」
「你們這些底下的人寫書,就是不懂規矩。」張三喜說道。「文人寫書,為天下思想進取,萬民開智,提什麼潤筆費,我寫書的潤筆費,全捐。」
落魄書生說道:「您是龍虎山的仙師,又是繁花樓的樓主,和不夜城也交好,就連首富楊萬里和唐堯大人也和您喝過茶,您自然不缺錢,可我們文人也要吃飯,現在楊萬里收購了五城十二樓的所有書所,著書者的署名也不屬於自己了,您是我們的領頭人,該當為我們爭取一些利益。」
張三喜哼了一聲說道:「你啊,格局得打開,我們文人寫書,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自己不好好寫書,整天想著和上層對抗,又要潤筆費又要署名權,你還想要什麼,寫了二十年的書還是兩手空空,你怎麼不找找自己的原因,還不是你不夠努力?」
落魄書生震驚,哽咽說道:「我十年寒窗苦讀,寫書二十年苦耕不輟,到現在連媳婦都沒娶,怎麼能說我不努力?」
「你到現在還沒娶媳婦兒?」張三喜挑眉說道,一臉鄙夷。「那你真夠衰的,我看哪,有本事的男人就應該可以娶一百個。」
張三喜說完,雙手背在身後走向後堂。
落魄書生望著張三喜的背影,眼神迷茫,癱軟在地。
東離城邊境,一條長長的貨運商隊,足足幾百輛車馬行進。
一名青年忽然從馬車上跳下來,趴在路邊嘔吐起來,臉色蠟黃難看。
年老的車夫趕來說道:「墩子,你一路上都嘔吐三次了,你還行不行了?不行下次運貨就不能帶你了,老大那邊要找我算帳,說我帶的徒弟經不起使喚。」
被稱為墩子的青年說道:「師傅,這些僵肉都生蛆了,我們到底拉回來做什麼?」
「有商家收購的,價格高的很。」老車夫說道。
「吃的?」墩子滿臉疑惑,乾嘔說道。「賣給咱們自己人吃啊?這不是害人嗎?」
「不然我們大老遠從天竺拉來做什麼?」老車夫說道。「我們就是拉貨的車夫,一家老小都要養,他們給我們錢,我們拉好自己的車,反正又不是我們吃,能掙錢就行,我聽說這些僵肉有十倍的利潤哪。」
墩子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滿載僵肉的車,一股股惡臭撲鼻,他脫下衣服蒙住口鼻,繼續和車隊一起趕路。
江南城中,琉璃河的水整個被染成乳白色,一旁的江南煙雨樓之上,一個大腹便便的胖佬吃著精細的菜餚,桌上整整擺滿了兩百多道菜,而用餐的卻只有三人。
一個孩子趴在江南煙雨樓的窗戶邊上問道:「爹爹,下面的河水怎麼都變成牛奶了?」
胖佬身旁的美婦人說道:「不一定是牛奶,也可能是羊奶,都是你爹讓人倒的,整整一百噸的奶,半價都可以掙好多錢的,就算免費發給客人也能博個好名聲。」
胖佬一邊品嘗鵝肝一邊說道:「你懂個逑,生意可不是你這樣做的,這些奶倒掉也不能讓人免費喝,人總是要吃喝的,他們不喝這些奶就要喝別的,提一提價格利潤就都回來了,再者都是些臨期的,免費給出去也搏不到好口碑,到時候都說我把過期的給窮人喝,喝出來毛病還得找我算帳。」
孩子凝眉問道:「窮人不講道理的嗎?」
「窮人還跟你講什麼道理?想講我也不跟他們講。」胖佬說道。
孩子說道:「爹爹,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我們家那麼有錢,應該對窮人好一些,大家互幫互助不好嗎?」
「你要是有這個想法,那這飯你就別吃了,廢物!」
胖佬一聲怒喝,站起身就將整桌菜掀翻。
「老爺,您跟孩子生什麼氣呢?」女人嚇了一跳,連忙安慰胖佬。
「這孩子算是廢了,老婆,我們還得再生個。」胖佬說著抱起女人走進了裡間。
孩子望著一桌子被掀翻的菜,不哭不鬧,他下巴搭在手上,歪著腦袋說道:「世界怎麼是這樣的?」
龍沙城中,楊騫趟著暮色來到雲樓之下,木木見到楊騫到來,便問道:「楊騫,雲樓近日封鎖,教主閉關悟道,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來做什麼?」
楊騫恭敬說道:「回木木先生,我姐夫讓我給您帶來一份茶具。」
「給我?」木木疑惑。「我不需要。」
楊騫說道:「木木先生先別著急拒絕,我給您看了你再決定要不要。」
楊騫說著將手中的茶具打開,露出裡面的一套紫砂茶具。
「傳香壺茶盞?」木木問道。
楊騫說道:「木木先生好見識,這套茶盞是我姐夫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整個天下只有兩套,一套在我姐夫那裡,一套是姐夫讓我孝敬您的,這套茶盞可不好找,價值上億。」
「沒給教主留嗎?」木木問道。
楊騫說道:「教主的那套茶盞,光是個喝茶的成化鬥彩雞缸杯就三個億,還有一隻大唐天星夜光杯根本沒法估價,他老人家不缺,您這套我給您放在您的房間裡吧。」
楊騫說著走進雲樓,將茶盞放進木木的臥房,接著向雲樓頂上看了一眼,便恭敬退走。
楊騫來到都尉府時已經是夜間戌時,見只有一名值班的年輕守衛,便問道:「人都去哪裡了?」
「回楊騫大人,都去吃飯了。」
「吃飯這個時辰還沒回來,跟我撒謊你找死嗎?說實話我不罰你。」楊騫冷聲道。
年輕守衛驚恐說道:「楊騫大人,衛隊長帶著兄弟們去天門城的紅樓去了。」
楊騫疑惑問道:「難道他們不知道最近我姐夫查得緊?再說去天門城的紅樓做什麼?龍沙城不是也有嗎?」
年輕守衛說道:「龍沙城的紅樓都被查禁,只剩下幾個土窯的老姐姐,今天剛好是休息天,周邊廠房裡那些民工集體去土窯,衛隊長覺得髒,就帶著兄弟們去了天門城,說是天門城最近來了幾個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