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呂樹問責

  洛陽城大佛寺的舍利塔尖,日頭高照,陽光明媚。

  呂樹站在塔尖之上,鹿頭面具之下,一雙眼睛深邃且孤獨,淡淡地望著下方的紛爭,看不出任何表情。

  琉璃樓下,靈慧禪師,靈姬和屠火級帶著洛陽城眾人與九州十二煞的對峙。

  正在這時,虛空震動,高簡從虛空中走出,落在呂樹下方。

  呂樹看向高簡問道:「知休道人找到了嗎?」

  高簡說道:「老大,我沒去找知休老道,千機樓出事了。」

  「嗯?」呂樹凝眉。「講。」

  高簡低頭說道:「老爺子被殺了。」

  呂樹愣了一下,看不出悲喜,緩了好一會才說道:「讓他們都回來吧,先去江南。」

  於是高簡吹了個響哨,九州十二煞聽到哨聲,面露疑惑,紛紛看向病書生,病書生看了一眼琉璃樓上的龍胤法王說道:「你的運氣真好,看來又打不起來了。」

  病書生說完轉身走向大佛寺,對著站在舍利塔上的呂樹恭敬說道:「老大,為什麼關鍵時候要我們停手?」

  呂樹沒有回答,轉身走入虛空拱門,眾人面面相覷,高簡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著示意眾人跟上。

  九州十二煞眾人緊隨其後,很快虛空拱門閉合,洛陽恢復平靜。

  片刻之後,江南城邊境的小鎮上,滅世五人組和九州十二煞從虛空中出現,左皇推開眾人,見千機樓前被畫了界線,幾個衙堂的捕衛正站在一具用白布掩蓋起來的屍體旁守護。

  高簡揮手,示意捕衛門離開,於是為首的捕頭揚聲說道:「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散開之後,呂樹望著屍體說道:「掀開。」

  左皇上前,掀開蒙在屍體上的白布,呂樹神色如常地望著被戳瞎雙目的呂尚,發出一聲不屑地輕哼。

  「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

  左皇俯下身半跪在呂尚面前觀察一番,接著手指觸碰呂尚臉上的傷,一臉為難地說道:「老大,老爺子的三魂七魄都散了,他的血是黑褐色,生前是中了毒,除了臉上的一劍和心口的一劍沒有其它的傷,這很不尋常,就算是毒性再烈,一般地仙也不可能區區一個窩心劍就要了老爺子的命。」

  「誰這麼勇殺了他,我倒是挺想感謝他的,省得我自己動手。」呂樹冷聲說著,轉過身去。

  左皇剛要起身,無意間瞥見呂尚手上的血字,便沉聲說道:「老大,你最好過來看看。」

  「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呂尚問道。

  左皇說道:「老爺子好像在手上給你留了字。」

  呂樹聞言,轉身走到呂尚跟前,他俯下身掰開呂尚的手,看見了呂尚左手上的三個血字。

  對不起。

  在三個血字之後,還有一棵用血畫出的小樹。

  呂樹摘下面具,眼睛忍不住濕潤,他咬牙說道:「我恨了你一輩子,你這又是何必?」

  眾人望著呂樹的背影,見他肩頭聳動,似乎是在哽咽。

  於是左皇摘下面具,病書生跟著摘下面具,其餘人也紛紛摘下面具。

  「老大,節哀。」左皇起身,站在呂樹身旁說道。

  呂樹背對眾人,沉默良久才說道:「羅葉,過來。」

  屠火羅葉聞言走到呂樹身旁,呂樹握住屠火羅葉的胳膊,下一秒,時間回溯,光影流轉,在眾人身前,呂尚和楊天宇的戰鬥清晰可見。

  「又是這個楊天宇!」魔童呂孝大怒道。「老大,這楊天宇屢次殺害我們的人,這個仇一定得報!」

  「對,老大,管他楊天宇是龍虎山的什麼人,我們都得殺他,為崆峒三仙報仇,為老爺子報仇!」高簡說道。

  呂樹放下屠火羅葉的胳膊,雙目瞳孔異變,分裂出雙瞳。

  下一秒,呂尚的屍體浮空,在眾人眼中忽然爆裂成塵。

  「去龍虎山。」呂樹冷聲說道。

  高簡畫出虛空拱門,幾人戴上面具,陸續消失在千機樓前。

  龍虎山上,滅世五人組和九州十二煞從天而降,龍虎山眾弟子如臨大敵,紛紛持劍對峙。

  很快,陳天甲和張行道從天師府內走出,呂樹站在滅世五人組和九州十二煞中間望著陳天甲說道:「老天師,我父親呂尚被人殺害了。」

  「節哀。」陳天甲說道。

  呂樹說道:「我父親被殺之前來了一趟龍虎山是嗎?」

  「是,和我一同吃了些點心,又喝了杯茶。」陳天甲說道。

  呂樹說道:「多謝老天師的款待,不過我父親臨死前,在手上寫了字。」

  「哦?寫了什麼?」陳天甲問道。

  呂樹說道:「楊天宇的名字。」

  陳天甲眼神微眯,說道:「這個楊天宇生性頑劣,目中無人,當真是誰都敢殺哪。」

  「所以我來龍虎山要人,老天師不會不給吧?」呂樹問道。

  陳天甲說道:「不是我不給,而是他壓根就不在我龍虎山,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術字門門主呂尚為道門發展鞠躬盡瘁,楊天宇濫殺無辜,罪該當誅。」

  「既如此,老天師可否方便告訴晚輩楊天宇的下落。」呂樹說道。

  「小輩的事情,我並不知曉,也不感興趣。」陳天甲說著看向身旁的張行道。

  張行道神色一凜,望向呂樹說道:「天宇去了西蜀禁地,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去,蜀山仙人不是你們可以對付的。」

  呂樹斜睨張行道冷聲說道:「你算什麼東西?」

  左皇指著張行道說道:「你老實當你的傀儡道尊就好,不然我會打死你哦。」

  高簡再次畫出虛空拱門,呂樹率先踏入其中,其餘眾人則緊隨其後。

  虛空閉合之後,張行道說道:「太師祖,這呂樹不是泛泛之輩,他的神識很強,應該是入侵了其餘弟子的識海,看到了不日前呂尚來我龍虎山的畫面,也知道了呂尚身中奇毒的根源。」

  陳天甲淡淡地瞥了一眼張行道,輕語道:「多嘴。」

  張行道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拱手低頭。

  陳天甲則轉身走入天師府內,很久之後才幽幽傳出聲響。

  「縹緲峰上,混沌仙光,那才是世間真正的洞天福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