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亮，我站在小小的孤墳前，心如止水。
一道身影緩緩走來，靜靜地站在我身後，我側目問道：「你怎麼來了？」
阿青說道：「看你沒去找我也沒在雲樓，我就知道你在這裡，看來人參仙始終代替不了小皇子。」
我說道：「這是兩碼事。」
「明天才是小皇子忌日，你怎麼今天就來了？」阿青問道。
我說道：「人都已經死了，忌日不忌日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只是突然聽到有人賣糖炒栗子，所以想買些來看他，身為他的師傅，我覺得我也該做些什麼了。」
「你想做什麼？」阿青問道。
我說道：「誰殺的他，我就殺誰。」
阿青凝眉說道:「你才剛回來就要攪動中原城嗎，絕影師太背後不僅有峨眉還有中原三大世家的楊家和武侯撐腰。」
我笑了笑道：「你覺得我會怕嗎？」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阿青問道。
「明天是小皇子的忌日，所以明天我會把絕影的人頭擺在這裡祭祀。」我說道。
「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阿青說道。
「絕影畢竟是你峨眉的人，你出面不妥。」我說道。
阿青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故意出面的，我就是要天下人知道，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這幾年我查到了五毒煞的配方就在絕影的手裡，無論是誰下毒害我，都和她脫不了關係，如果當年我聽你們的，我們的孩子也該跟唐白一樣大了。」
阿青語氣平靜中帶著委屈，我看了一眼眼睛通紅的阿青，牽起了她的手。
「你的神照經已經練至十重大成了嗎？」我感應到了阿青體內的超脫秘力。
阿青點頭說道：「前幾日剛剛練至大成。」
「好，神照經十重大成之後，我身邊總算多了個真正的高手，黃瘸子的超脫力用得太勉強，再遇到陳天甲和蚩九黎那樣的高手根本對付不來，有你我能放心一些。」我說道。
「這五年來，你去了哪裡，修為有多少精進嗎？」阿青問道。
我說道：「第一年我帶著龍沙和張野去了苗疆，滅了九黎王朝的根基之後又深入十萬大山探尋一些未知之地，師徒三人差一點全軍覆沒。後來用了兩年時間走遍九州禁地，最後兩年的時間一直漂泊在海外，至於修為，兩個孩子進步神速，小小年紀就已經破了道門的記錄成為當世地仙，但我的修為卻寸步難行，哪怕我所吸納的天地靈氣多如浩海也不見起色。」
「為什麼會這樣？」阿青問道。
我說道：「我走的是一條很難的路，不是僅僅用道氣強弱來恆定的，這幾年來，我對道的理解越發高深，心中也越發悲憫，懷疑起了我以前的道。」
「你是指對不夜城百姓的控制嗎？」阿青問道。
我點頭說道：「我的蠱遍及世界各地，五城十二樓任何地方都有我的信徒，而不夜城作為離我最近的地方，三十六城九成九的人都被我的蠱種寄生，你知道我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什麼嗎？」
「是因為小皇子嗎？」阿青問道。
我點頭說道：「當年小皇子被殺時，我的他心通之法無法遏制，可以聽到周圍所有人的心聲，可惜都是，近半的人都幸災樂禍，落井下石者也不計其數，那時候我想著就是毀滅所有，世上的罪惡太多，只能通過人為遏制，不然就會誕生無止盡的紛爭。」
「那現在呢？」阿青問道。「你還在聽別人的心聲嗎？」
我搖頭說道：「五年前我離開的時候就沒再對他人用過他心通，這五年的時間我也沒有和任何一個教徒有所感應，當年我以夢魘之法教化眾生，傳經講道，安撫心靈，這五年來他們應該會在潛移默化中變得溫和友善才是。」
「你何不自己看看呢？」
「我害怕。」
阿青說道：「我也害怕，尤其是當年你點燃小皇子的肉身時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神，我現在還記得。」
「看到如今的不夜城已經成為天下第一城，我心中還算寬慰。」我說道。「總算自己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我只是怕這一切美好的背後都掩藏骯髒。」
「起碼現在看起來挺好。」阿青說道。「不過，有一件事你得告訴小七。」
「怎麼了？」
阿青說道：「你離開的那年，陳天甲帶著龍虎山的人襲擊了牧麟族的祖地，五隻麒麟戰死，牧麟族只剩下楊別和一個叫長生的孩子了。」
「陳天甲為什麼要如此針對牧麟族？」我心中大驚，疑惑問道。
「陳天甲與你一戰之後氣海中空，獵殺五隻麒麟是為了煉製龍虎天丹補充天道之損，兩年前，十大洞天之中的左神幽虛天被呂地師尋到，位置就在洞庭湖，整座洞天的天地元氣都被陳天甲一人所得，他如今的功力比之前更強。」阿青說道。
「一人吸納一個洞天的天地元氣，陳天甲的氣海看來真的是接近無限。」我嘀咕道。「那楊別他人呢？」
阿青說道：「牧麟族被滅之後楊別來過不夜城，不過很快又帶著長生走了，我也將近五年沒再看到他了。」
「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小七吧，等以後見了楊別再說。」我說道。
「好。」阿青答應。「還有一件事情，傳聞能夠打開崑崙仙路的人是腳下有三顆痣的氣運之子，這幾年來，高春秋一直在找。」
「腳下有三顆痣？」我疑惑道。「這個說法從何而來，腳下有三顆痣和打開崑崙仙路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阿青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據傳這是陳天甲給出的信息，當年崑崙仙人下凡到龍虎山告訴呂祖關於打開崑崙仙路的秘密，陳天甲應該是偷聽到了。」
「腳下有三顆痣的人應該有不少，如何斷定誰是氣運之子？」我問道。
阿青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但這五年來確實有不少腳下有三顆痣的人被找到，無一例外都不是氣運之子，因此我猜測，這腳下有三顆痣的人，應該是個很特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