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城主城邊緣,一戶地勢略高的農戶家門口,一個婦人站在門口,眼神呆滯地望著洪水衝來的屍體,屍體腐臭,上面爬滿絛蟲,模樣甚是恐怖。
婦人回頭將手中的麻繩系在門樑上,回頭看了一眼堂屋內已經腐臭的丈夫和小孩,系好麻繩,便掛了上去。
放眼望去,中原城到處都是洪澇,有些地勢低洼之地,原本十丈高的大樹也只剩下一截樹梢露在洪水之外。
中原城城主府敗落,此時已經空無一人,隨處可見的屍體漂浮在水面,有的則掛在高牆上,身上爬滿絛蟲和蒼蠅。
此時在數百里外的高州城,氣勢恢宏的高家府邸,高春秋踏雲而來,落在門口。
守門的高家子弟看見高春秋,當下高興喊道:「大少爺,您回來了。」
高春秋點頭問道:「我爹呢?」
「老爺在大廳,幾大世家的家主來了高府,正和老爺商談。」
高春秋聞言直奔高家大廳,眾人見到高春秋之後,連忙起身問候道:「見過道尊。」
高春秋擺手說道:「幾位叔父免禮了,我是你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在我們高家,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和我行禮。」
「春秋,你讓我通知幾個世家的家主來我高府有什麼事情嗎?」高裴元問道。
高春秋說道:「中原水患已經持續了快十天了,還是找不到原因,這次的水患損失史無前例的嚴重,周圍的江河早已決堤,傳聞這次浩劫的始作俑者是武侯,不論真假,武侯名聲一落千丈,他都沒有資格再當中原之主,各位覺得誰做五城十二樓的主人合適呢?」
「額,這個……」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言語。
楊家家主說道:「這次的中原水患雖然不知原因,可白嬰蠱的災禍明眼人都知道是不夜城的徐涼所下,百姓們雖傳始作俑者是武侯,可武侯畢竟統治中原城多年,手下黨羽眾多,一時間難以推倒,更何況還有個白玉樓。」
「余家的人沒來嗎?」高春秋問道。
「余道人和武侯向來交好,想必也知道我們此次喚各位世家家主來高府的意思。」高裴元說道。
絕影說道:「武侯雖然如今落魄,但畢竟還是武侯,他有武極霸體和混元一氣功,我們一起上也拿他沒辦法,另立堂主這件事情,高賢侄還是三思比較好。」
高春秋哈哈大笑道:「各位家主都誤會了,我讓各位來高府做客其實就是商議如今水患的事情,我懷疑這次的水患是人為的,這雨要是再下,我們高家的府邸再高怕是也得被淹,各位回到家裡之後,各自巡查自己所管轄的城中是否有人興風作浪,能呼風喚雨的人肯定會露出道氣波動,一旦發現是誰,殺無赦,另外各位留意一下自己家族子弟是否有腳下有三顆痣的人,若是有,送來我高家。」
「腳下有三顆痣?」絕影凝眉。「不知高道尊找這樣的人做什麼?」
高春秋說道:「這一點你們就不要問了,總之按照我說的做,時候不早了,各位先請回吧。」
眾人起身,向高裴元和高春秋抱拳,接著便淌著雨水飛離高家。
「這個高春秋當上道尊之後就目中無人,把我們呼來喝去,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一名老者不悅說道。
「他高家畢竟勢大,先讓他得意幾天好了,如今我和南海一脈走得近,侯爺一心想要扶持重陽上位,有高家在其中從中作梗,我想把天宇扶上去。」絕影說道。
「天宇這個不孝孫太頑劣,難當大任,大世來臨,所有氏家宗門的天才都出山,他那點可憐的修為,打敗了幾個雜蟲就自以為天下無敵,如何扶他上位?」老者回道。
絕影說道:「天宇的資質是沒問題的,只不過還缺乏歷練,如今武當無人,我想把天宇送進武當真武洞,若是他能悟出自己的劍道走出,我便求南海觀音庵的妙玉真人傳我傳渡之法。」
「什麼?」老者詫異。「你想把自己的功力傳給天宇?」
絕影點頭說道:「如此才能讓天宇躋身於當世強者之列。」
「不行,我楊家如今勢弱,地仙一共你我二人,天宇年輕,他有他自己的路。」
「宗林你聽我說,咱們的一雙兒女死得不明不白,天宇又從小被送去火神宮,與你我始終不親,我大限將至,將我的一身功力傳給他,等他成為五城十二樓的主人,我們楊家一樣可以光耀門楣,大世之爭,總有有人犧牲。」絕影說道。
「這件事情再議吧,崑崙仙路尚未打開,就算他當上五城十二樓之主又如何,光有功力就能坐得久遠嗎,你想得太簡單了。」
雨聲逐漸淹沒兩人的對話,遠處漂泊大雨之中,白小仙和武侯正坐在白玉樓樓頂煮酒對弈。
雨水之中,不時有玉珠飛來,落在白小仙的身旁,直到一枚體型稍小的玉珠飛來,落在諸多玉珠中間。
白小仙停下手中棋子,看向體型稍小的玉珠說道:「果然是有高手躲藏起來了,而且還就在我們中原城裡。」
「我們兩人來回查了十幾遍都沒有找到,在眼皮子底下?」武侯疑惑問道。
「聽雨珠沒聽到我們要找的人在哪裡,可是表面的玉塵消耗最快,雨水也就最大,這就說明控制水患的人就在我中原城內,這個人極其擅長隱藏氣息,很可能是動用了某種法寶,甚至是聖物,現在我懷疑,是虛空六合罩。」
「虛空六合罩是失傳已久的道門八大聖物之一,可以將人隱匿在虛空之中,我們如何尋找?」
白小仙起身,望向對面大街最高的樓宇。
「如果我是這個作亂的人,我就選一個最高的地方,欣賞水淹中原城的壯景。」
白小仙說著,憑空虛度,飛向高樓所在的方向。
武侯起身,也望向對面不遠處的高樓,接著冷聲說道:「把春秋刀抬上來。」
此時的白小仙落在高樓邊緣,視線之內空無一人,然而虛空六合罩內,呂樹卻和白小仙四目相對。
在樓頂的空地上,一圈雨水尚未打濕的地方很是突兀,白小仙冷笑,右手旋動,周圍雨水凝滯,忽然凝成冰雪,四周空氣凍結,隱隱出現一圈半球形的氣罩。
白小仙一掌拍出,四周虛空幻動,強大的裂空之力眼看要震碎虛空六合罩,呂樹當即念咒收起虛空六合罩,五道身影散開,紛紛落在樓宇邊緣。
「原來是你們?!」白小仙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