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法無禁，疾光如火！」
一聲嘹亮的咒言響起，下一秒陳珂的身體就化作火焰，當著陳天甲的面消失不見。
陳天甲愣了一下說道：「是六甲天書最後一卷的解身咒，沒想到珂珂竟然練成了，到底是孩子大了留不住，那麼大的事情瞞著我。」
天師府內，火焰灼燒，陳珂的身形凝聚，守在門口的張義之和七位太上長老看見突然出現的陳珂也嚇了一跳，卻見陳珂抱起孩子之後，身上燃起火焰就再次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陳天甲從門後走出，張義之說道：「老祖宗，陳珂抱著孩子突然不見了，根本沒法攔。」
陳天甲說道：「他練成了解身咒，這咒言無視任何法則限制，可自由穿梭虛空，攔不住很正常，由他去吧。」
一個時辰之後，不夜城的主街道上，虛空晃動，一股詭異的氣流震盪將街道上的攤位推開，火焰燃起，很快凝聚成一個人影。
陳珂滿臉是血，抱著一個渾身發紫的嬰孩，剛一出現就立即奔向雲樓。
「徐涼，徐涼我是陳珂，你快出來，救救我兒子。」
臥房之內，我正摩梭著小九的腦袋，小九聽到動靜，連忙跑開。
我起身推開房門走向雲樓，此時陳珂一臉是血的站在庭院裡，他見到我之後哽咽說道：「徐涼，你快幫我看看我兒子，他沒氣了，我把本源之氣傳渡給他也沒用。」
我接過孩子，發現孩子體內經脈被封堵塞，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心臟的跳動也極其微弱，我輕撫著孩子的胸口，輸入生生之氣，孩子的氣息稍瞬，身上的淤紫褪去。
陳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他叫陳平安，我給他起的名字。」
「他怎麼了？」我問道。
陳珂說道：「陳天甲殺了蒼雪，還要取走他的能力，我是施展解身咒才帶著孩子逃出來的。」
我輕撫著將孩子，將孩子遞迴陳珂的手中，陳珂連忙問道：「徐涼，孩子好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理順了他的氣，好讓他走得舒服一些，被九轉仙經攝取能力的時候，他的生命本源也一併被奪走了。」
「可是他還有氣呢。」陳珂可憐巴巴地說道。
「有氣不代表就能活。」我說道。
陳珂聞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徐涼，我求求你救救他，他娘已經死了，我想要他活著，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珂珂，公斬大會那天我就告訴過你，你代陳天甲和武侯低頭，你就會承受因果，我不止一次的警告你要遠離陳天甲，還給你看了你識海中被隱藏的記憶，可是你不信我，你選擇了信陳天甲，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我聲音冰冷說道。
「我知錯了，但孩子是無辜的，徐涼，我知道你能救他，你就幫我這一次，以後我當年做馬，只聽你一個人的。」陳珂哽咽哀求道。
我搖了搖頭走向雲樓。
「九轉仙經的攝取之力是某種天道規則，不僅可以攝取他人的能力，連生命和魂魄都無法逃脫，就算修為達到圓滿，也堪堪只能逃出一魄，你兒子如今的狀況，和當年我女兒被攝取能力時的狀況一樣，如果能救，當年我女兒就不會死了。」
「那我應該做什麼，用我的命能不能換回他的命？」陳珂語帶哭腔地問道。
「以命換命的方法本就不可取，更何況就算用你的命救活了他，以他的身份，我也沒法護他周全，你兒子是先天道胎，跟在我身邊容易積攢真龍氣運，我徒弟袁龍沙就是個例子，陳天甲和武侯是不會讓他活著的。」
我說著走上雲樓，站在雲樓閣頂望遠空。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我悵然若失說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死亡，我已經看了不止一次，你看這不夜城，三萬鐵甲衛戰死，他們的血灑在不夜城的街道上，至今還尚未乾涸，他們也是有妻兒老小的。還有那些被巨獸踐踏而死的百姓，他們都沒得選，不同的是，你本可以避免這些的，我不止一次提醒過你，可你不聽，生離死別本就是世間常態，道家之人，十有九孤，也許這就是命。」
陳珂聞言，失魂落魄地起身，他摩梭著懷中嬰孩的臉，又抬頭看向我，輕輕說道：「對不起。」
陳珂落寞轉身，朝陽明媚，冷意幾分。
身後的黃瘸子走出，望著陳珂遠去的背影，問道：「以你如今的能力，當真救不了這個孩子？」
「我不是聖人。」
我說著轉身走到茶桌旁煮起茶來。
「你什麼時候那麼在乎陳珂了？」
黃瘸子說道：「我和陳珂非親非故並不是在乎他，只不過他剛剛離開的樣子，像極了當初的你。」
我苦笑一聲說道：「陳珂的命太順了，他的起點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生的九截仙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樣的人遭受打擊，的確容易讓人產生憐憫，可就算再天才的人又能怎樣？」
「陳珂此去不知何往，你打算怎麼把他留在身邊？」黃瘸子問道。
我說道：「陳珂年少，心高氣傲，哪怕遭受了這般打擊也是不會輕易低頭的，這樣的人留不住，他能離開陳天甲不與我為敵我就放心了，他的能力太可怕，是個極不穩定的因素，如果他繼續為陳天甲所用，我只能設計將他除掉，他因為陳天甲坐擁一切，又因為陳天甲一無所有，此後必然和陳天甲勢不兩立。」
「看來你也學會了權衡利弊。」黃瘸子說道。
「權衡利弊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當初也是權衡利弊之後選擇了更強的陳天甲，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是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也一樣。」黃瘸子說道。「當年我也是因為一個錯誤的選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我面前而無能為力。」
「一直以來，你都沒和我講過關於你的過去，尤其是你的師傅。」
黃瘸子說道：「已經過了那麼多年，既然你想聽，我就和你講講。」
於是黃瘸子就講起了他的過去，包括他的師傅，當年走出崑崙秘境的三大崑崙仙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