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落座,霸氣側漏。
我身背枷鎖,望向龍虎大殿前這些當世的高高在上,心境如常。
能站在龍虎道場上的人都是五城十二樓各個城池有頭有臉的人物,此時萬人圍觀,或說或笑,有嘲諷,有可惜,有同情也有冷眼旁觀。
日晷重合,午時三刻。
「時辰到了。」
陳天甲看了一眼張義之,張義之走到台階邊沿揚聲說道:「罪人徐涼,苗疆苗寨人士,出身巫族,打從入道門起就桀驁不馴,不服管教,不遵禮法,目中無人,我道家門人修行,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數次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惜他屢教不改,不僅修煉邪法蠱惑人心,還數次和道門各派起衝突,前些日更是喪心病狂地帶人屠戮南海弟子六千,此子心狠手辣,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今日公示天下斬以此獠,以警世人!」
張義之話音剛落,道場入口處,以楊騫為首的十典使當即下跪道:「啟稟天師,徐涼先生為我不夜城文書,先生於我不夜城百姓有大恩,先生在不夜城這幾年,勵精圖治,鞠躬盡瘁,將不夜城三十六城治理得井井有條,大旱之年,我不夜城百姓不曾餓死渴死一人,人人有書讀,人人有飯吃,百姓感念其恩德,特以萬民書上表,請求天師網開一面,放了先生!」
「我等請求天師網開一面,放了先生。」十典使異口同聲道。
「哼,就他也配稱之為先生,畜生還差不多!」
張元說著拎起一把狗頭刀走到我身旁。
「我特意讓人打造的一把狗頭刀,徐涼,今天誰求情也沒用。」
「求天師網開一面,放了先生!」
圍觀的人群之中,忽然有數百人跪在地上求情。
張天師凝眉,回頭看了一眼陳天甲,陳天甲端起身旁的茶碗掀開碗蓋吹了吹,一旁端坐的武侯則起身說道:「好好好,原來五城十二樓的高層也出了問題,正好趁今日把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全部剷除。」
「看來侯爺今天是非要殺徐涼了。」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來。
眾人抬頭看向聲音傳來處,高牆之上,是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女子面上籠紗,身姿婀娜,衣袂飄飛。
「夕月?」
峨眉派方向,紫怡師太凝眉,諸多峨眉的高層看到夕月出現也神情錯愕。
「是你?」武侯斜睨夕月。
夕月摘下臉上的輕紗,輕輕落在龍虎道場上望向武侯說道:「當初我們說好的事情,你保徐涼十年,我為你找到九州的全部龍脈,沒想到區區三年侯爺就言而無信了。」
武侯說道:「你要保的人,已經影響到了天下安定,死有餘辜。」
夕月笑了笑,說道:「你殺他的徒弟時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才是影響天下安定的導火索。」
「袁龍沙身懷九州龍氣,影響天下氣運,本就是該死之人,殺他無可厚非,這是他的命數。」武侯說道。
「包括你八歲那年,天下饑荒,你父親向你舉起屠刀嗎?」夕月問道。
武侯神色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夕月問道:「你到底是誰?」
「當年我提劍上龍虎山前,從你父親手中將你救下,若是我不救你,是不是你的死也是命數?在我面前談命數,你有資格嗎?」夕月說道。
「有意思。」陳天甲放下手中茶碗說道。「當年的一代女劍仙畫眉,竟然轉生成了你。」
「陳天甲,好久不見。」夕月看向陳天甲說道。「當年你沒能拿走張太平的能力,看不清未來時局,一定很懊惱吧?」
「何曾懊惱,你能看到未來又怎樣,當年殺你,今日也可斬你。」
陳天甲和夕月正對話,張義之看向我身後的張元,眼神一凜,張元會意,舉起手中的狗頭刀就向我的頭頂劈來。
「管你們誰是誰,本座先斬了徐涼再說!」
狗頭刀猛然砍下,夕月斜睨,屈指彈動間,一枚細小的銀針穿透張元的手腕,張元吃痛,狗頭刀落空。
那銀針系銀絲,夕月纏繞手指,猛然一提,張元手腕揚起,竟不收控制地旋起狗頭刀將自己的頭顱驟然削下。
張元的頭顱落地,身體還迷茫地站在原地,手中狗頭刀落地,他滾落的頭顱望向四方,滿是不甘和疑惑。
眾人譁然,沒想到張元竟死得如此憋屈。
「可憐張元一代龍虎山大長老,竟是個草包。」人群中的武當護山道人萬劍生說道。「當年陳天甲為了報復龍虎山早年對他的欺壓,把龍虎山一連三代的天才絕盡,只重用外人,當真是讓張道陵後繼無人了。」
「好膽!」紫怡師太怒叱。「峨眉紫怡領教!」
紫怡師太猛扶雙袖飛向龍虎道場,身後一名持劍女道的長劍出鞘,後發先至飛到紫怡師太手中,紫怡師太持劍猛刺,劍氣縱橫,身形如幻似影。
夕月抬手間將紫怡師太攝向自己,紫怡師太的道術被一股詭異的天道氣息禁錮,夕月掐住紫怡師太冷聲問道:「我已經表明了身份是你太上祖師,你還敢對我出手,你是要找死?」
紫怡師太臉上青筋暴怒說道:「老天師功參造化,當著天下群雄的面你公然挑釁,我若不出手表明立場,會導致我峨眉覆滅的。」
「不知死活,沒長進的東西,滾!」
夕月說著,捏著紫怡師太的脖子將她猛然按在地上,雙膝跪地,石板震碎,夕月一掌拍在紫怡師太的額頭將她震飛數十米遠,七竅流血。
與此同時,夕月劍指橫挑,地上的狗頭刀震動,猛然射向端坐在龍虎大殿牌匾下的陳天甲。
陳天甲神態自若,待狗頭刀飛到面前,一隻大手忽然將狗頭刀接住。
武侯捏住狗頭刀,大手微握,將狗頭刀折斷。
「我很感激當年你救下我,但你畢竟不是前世的畫眉祖師,我對天起過誓,所有影響天下安定的人,都要死,包括今天的你。」武侯說著從龍虎大殿的天階石台上走下。
「別人的命數是命數,你的命數就不是命數,連救你的人你都要殺,還是當著天下人的面說出如此冠冕堂皇又不知廉恥的話,你好威風啊武侯,你這樣的人也配坐鎮正氣堂?」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人群之中,小五身穿一身嶗山的道袍走來,他望了我一眼,便直視武侯。
眾人譁然,眼中更多的是疑惑,武侯也挑眉說道:「你竟然還沒死?」
「我沒那麼容易死。」小五說道。
「我之前還疑惑一具屍解仙哪來那麼大的能耐震殺南海六千弟子,原來是死而復生,領悟了龍象功的殺招。」
武侯說著已經走到了小五面前,兩人相隔不到五米,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