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的突然暴起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坐在太師椅上的張仙師一掌上前一掌拍在張虎的肩膀上,張虎頓然倒飛出去,全身痙攣。
而張龍則捂著腰部,身後鮮血狂躺。
陳娟嚇得驚聲尖叫,幾乎暈厥,癱倒在地。
張家的隨行大夫將張龍帶到裡屋包紮,張仙師則走到張虎面前俯身查看。
只見張虎躺在地上,眼神迷離,右耳裡面有膿血流出,嘴裡發出嘶吼。
張仙師手指點在張虎的天靈上,張虎當即昏睡過去。
「三叔,小虎是怎麼了?」張保連忙問道。
「他此時六神無主,像是中邪,但是看不出原因,應該小豹的死讓他對小龍產生殺意,先把他帶走休息,張家大事在即,不能再出事情,祭祀要照常進行。」張仙師說道。
「知道了三叔。」張保說完,吩咐手下將張虎抬走。
時至中午,幾名年輕的道士趕到徐家溝。
不久之後,天色陰暗,大涼山忽然下起了大雨。
大涼山雖然地處西南偏隅之地,山村圍水而建,四面環山,但多年來倒是風調雨順,並未發生過災難。
然而這場大雨蹊蹺,從中午一直下到了晚上,很快大涼山周圍溝滿河平,農田淹沒,一些地勢低的地方房屋倒塌,甚至發生泥石流。
第二天早晨時,大雨停了下來,各個村都被洪澇淹沒,徐家溝也不能倖免於難,而張家大宅附近的區域卻只淹到腳脖子。
張家似乎算準了會有洪澇災害一般,從倉庫里搬出來大量救災物資提供給受災難民。
周圍的村莊聽說張家提供救災物資,而大涼山各村的水位一時半會又下不來,各村的村長則組織村民向徐家溝集合。
一直到傍晚時分,大涼山十里八村的村民都集中到了張家大宅附近,清點之下,足有萬人。
而大多數的村民一整天累得夠嗆沒吃沒喝,張家則給每個人都發了一瓶水和一塊麵包充飢,爭取等到外界救援。
眾人都吃上救濟品之後,張保站在自家大宅的門樓上,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各位鄉親父老,咱們大涼山突然爆發洪災始料未及,所有能和外界聯繫的方法都中斷了,我們張家屯的物資已經全部拿出發給大家,如果沒人來救援,還不知道要餓到什麼時候,我看這水位目前來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降,聽張仙師說,接下來幾天還會有大暴雨,如今通往山外面的路都已經被水淹沒了,根本沒法走,如果接下來再下大雨,咱們就是餓不死,也得被淹死。」
張保的話讓在場十里八村的人譁然。
當下就有人問該怎麼辦。
張保再次示意眾人安靜,說道:「想要讓水位下降,泄洪很有必要,咱們大涼山的最南邊是礦區和山林,山林靠東位置翻過一個山頭,就是地勢低洼的河谷,之前咱家的礦場開採,那裡的山脊已經挖了大半,剩下的只要打通,山洪就能排出去。」
張保話音剛落,當下就有人舉手贊成,但也有很多人猶豫,張保見狀,說道:「但凡是今夜去幫忙的,無論男女老少,每人一萬現金!明天早上就發,決不食言!」
張保的話讓所有村民歡呼起來,本就吃人嘴短,眼下還有錢賺,一夜一萬塊錢,誰聽了不心動,當下就再也沒人有異議。
「張財神,那我們這些抱著孩子的女人怎麼辦?」有婦女喊道。
「抱著孩子的確實不方便,你們可以把孩子放在張家,我會讓人照顧他們,但是如果你們把孩子背著一起過去,同樣也算錢。」張保呵呵一笑說道。
「孩子也算錢,那我背著孩子過去。」那名婦女說道。
眾人議論紛紛,滿是興奮之色,張保下了門樓之後,張發走上來說道:「各位鄉親,現在到處都是洪澇,為了安全起見,我們給大家準備了繩子,每十個人為一組綁在一根繩子上,萬一有誰不慎滑到,其他人還能拽一把,泄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咱們安全第一。」
張發示意手下將一車車麻繩發給村民們,村民們自發將自己系在一起,人群中的劉老漢也興沖沖地和認識的幾個村民要系在一起。
我一巴掌打在劉老漢的頭上,接著轉身走出人群。
劉老漢吃痛,見是我,連忙跟了上來。
「老大,咋了?」
「你看不見我站在這裡,自己就跑過去了?」我問道。
劉老漢嘿嘿直笑,說道:「我這不是看有一萬塊錢拿嘛,我一年到頭也花不完一萬塊錢。」
「就怕你有命拿沒命花,你當張家是慈善機構,干一天活給一萬?」我說道。
「一萬個人,每人一萬,是一個億吧,對張家不算多,我感覺張家不在乎這些錢。」劉老漢說道。
「張家是有錢,但不是傻,有錢人再捨得花錢,也絕對不會捨得給窮人花錢,這場洪澇,怕是張家預謀已久的。」
「洪澇怎麼蓄謀已久?」劉老漢問道。
「道家求雨術,用地氣秘法改變天象,這場大雨來的太突然了,毫無徵兆,雖然不知道張家想要幹什麼,但絕不會是好事。」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大家?」劉老漢問道。
「不怕死的話你儘管告訴,不會有人信你,你得罪了張家,也斷了村民們的財路,趁現在洪災,你肯定活不過今夜。」我說道。
劉老漢捂著嘴,說道:「老大,那我們該怎麼辦?」
「趁天黑之前,我們先趕到張保說的那裡,現在我也猜不出來張家到底要做什麼,但是肯定跟大礦有關,而且今天是十五,月圓之夜,糟了。」
「怎麼了老大?」
「今晚怕是望月鱔也會出來,我們得儘快趕往大涼山南邊,你的驢呢?」
「在後面林子裡拴著呢。」
「趕緊牽來給我騎。」
「老大,我的驢子背不動兩個人。」
「我沒讓你騎。」
我說著和劉老漢遠離人群。
兩個小時之後,月上樹梢,洪澇將整個山路都淹沒,只能根據樹木和一些廠房建築判斷大涼山的山路在那裡。
我和劉老漢累得夠嗆,到了大涼山南邊山頂後,坐在泥濘之中差點累癱。
此時月光分明,天空籠罩著一層猩紅之色。
山腳下是一個極大的礦場,礦場周圍都是廠房,這裡地勢漸高,倒是暫時還沒被淹,靠近東面的位置,則是一處水壩。
而在遠處,浩浩蕩蕩的一群村民正向礦場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