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謝今晚各位媒體能夠到場,我謹代表虞柔若小姐表示歡迎和感謝。今天,由我司和滬市鈞天集團聯合召開的新聞發布會,目的就是對關於虞柔若小姐緋聞一事進行闢謠……」
咔咔,咔咔,主席台下,左右兩側布置的密密麻麻的攝像機、照相機,長槍短炮一致對準虞柔若。
咔咔,咔咔,大部分的閃光聚焦在剛剛舉辦完滬市演唱會的虞柔若,在萬體館結束以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提前租借好的希爾頓酒店會議場地,身上穿著一套素淨雅致的青綠旗袍,面對鏡頭,臉上難以掩藏唱跳之後的勞累和疲倦。
「關於照片裡陪同虞小姐出現在杭城河坊街羊肉飯館的男士,就是今天坐在這裡的李先生。」
「哎,別只拍虞柔若,多拍那個男的。」
離自家拍攝記者近的採訪記者,眼睛死死地盯著相隔兩個位置,此時正襟危坐的離三。
古銅色的皮膚,眉宇間的英氣,端正的五官,黑西裝白襯衣,完全就是《杭行娛樂》雜質頭版里那張虞柔若緋聞照片裡的馬賽克神秘男子。
這就是緋聞里的男性正主!
來虞柔若緋聞澄清會的狗仔或記者,都不是省油的燈,近水樓台的也是滬市里銷量名氣兼備的都市報、娛樂報,像《滬市壹周》、《東方早報》等,遠的甚至粵東、蘇南、川渝等地的媒體,都不遠千里,只求第一手的新聞。
他們上至編輯,下至記者,早就對《杭行娛樂》這兩周的銷量羨慕眼熱,都想從虞柔若的緋聞里分一杯羹。
「對於《杭行娛樂》的子虛烏有的報導,裡面不實虛構的內容,我司保留一切追究的權利。事實上,並不像報導里描述的,虞小姐與李先生,並無任何戀愛關係,更不存在李先生為富商之子、高官之子,而是我右手邊這位鈞天集團龔藍龔公關部長的同事,是鈞天集團楊永寧董事長的秘書。」
「之所以李先生會陪同虞小姐,完全是受楊董事長的委託,為接洽與鈞天集團之間的一些私人的生意合作……」
魏虹氣場全開,金牌經紀人的經驗使她輕鬆地駕馭整個發布會,根本不需要再有主持人的存在。而且,盧班的細娛公司總就打點好一切,事前不但報銷公務費,而且好吃好喝地供著,結束後小小的紅包都封好了。
「好了,我方的澄清如上。在場的各位媒體記者,有什麼需要提問的,可以舉手,我們會挑選幾個進行回答。」
魏虹留意到事先通氣的滬市媒體朋友,邊手指了指,邊說道:「這邊這位。」
「你好,我是《滬市壹周》的記者。這裡,我想請問剛才提到的鈞天集團董事長的秘書李先生,對於之前虞小姐與鈞天集團之間的生意合作,方便透露是哪方面的合作嗎?具體涉及什麼?」
話筒被龔藍推給離三,他第一次見過這樣的陣仗,竟不怯場,很有大將風範。他腦子一片清晰,該如何回答,哪裡該迴避,哪裡該強調,哪裡該用外交辭令敷衍了事,哪裡該延伸到細娛公司與鈞天集團的合作。
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看似無意地透露出鈞天集團在杭城新開的兩個一期大型的住宅樓盤。
「你好,虞小姐,我是《文匯報》記者,我想……」
澄清會,開了簡短的三十分分鐘,請了七八個打好招呼的記者,拋出預先設置好的問題,虞柔若、離三、魏虹、龔藍照本宣科,偶爾靈光一現,補充一點,很快地主題就推進到下一步,現場當著無數的媒體,公開透明地簽署了購房協議書等合同。
咔咔,當著一閃一閃的鏡頭,完成簽字的虞柔若,抿了抿嘴,伸出手握住離三的手。
「虞小姐,這件事情看來可以告一段落,輿論會慢慢地消退。」
「真是對不起,因為我的韌性,造成這樣的局面。有勞李先生了,我想可以的話,改天一定要好好在謝謝李先生。」
「依我看,暫時還是不必了。虞小姐正值巡迴演唱會繁忙之時,而且發布會剛剛澄清,很快見面可能會再起風波。」
虞柔若目光迷離,幽幽道:「沒關係的,那一晚河坊街的羊肉麵,西湖斷橋邊的唱詞,夠我回味很久了,太謝謝李先生能給我這段回憶。」
話里透著曖昧和傷感,離三不由地又想到沈清曼,他張了張嘴,默不作聲。只見虞柔若迅速調整情緒,面部表情控制得極佳,轉向正前方,直面著記者,滿臉的微笑。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人前顯貴,人後酸辛。
……
「李哥,您要的水。」
酒保恭恭敬敬地遞上不熱不冰適度的溫水,在對付完在DK鬧場的富二代以後,離三、馬開合在一眾酒吧小弟,還有孔老闆的心中地位直線上升,待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按老闆的意思,每天都會準備必要的熱水還有溫水,3個小時就要一換,以防哪天離三駕臨酒吧,無水可飲。
「喂,你眼睛幹嘛一直盯著離三!」
馬開合明知故犯,瞟了眼直勾勾看向離三的酒保,調侃道:「喔,你這個大男人跟女人一樣,也這麼八卦。」
酒保訕笑道:「嘿嘿,這不是沒想到嘛,跟人打賭猜虞柔若的緋聞男友是誰,打死我也想不到,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居然會是李哥。」
「好了,沒你事,去忙招呼別的客人吧。還有,嘴巴嚴實點,不要說出去。」
「您放心吧,馬哥,我哪敢傳李哥的事。」酒保悻悻地調轉個身。
「前段時間讓你去看看工地,看看四哥他們,怎麼樣,他們過得還好嗎?」
國慶節這假期,法定是法定,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按勞動法,在假期里工作是三倍的工資,可這關工地什麼事,工地可沒有兩倍三倍的說法,工資每個工種每天定死在那兒。
何況工地都是緊著工期,提前一天竣工,那就提前一天能找活計,多打一份工,多掙一份錢。為城市裡奉獻汗與血的農民工,他們的錢都是留給遠在他地故鄉的父母妻女。
馬開合臉色一凝,沉著臉默默地喝了口杯中的洋酒,掂量該聽李天甲的不說,還是偏向李土根,本來想好是不說只做,由他出面嘗試把事擺平,可是他的肩膀不寬,拳頭不硬,頂不住事,只能靠離三。
可離三現在面對面坐在自己眼前,突然間又開不了口。
離三瞬間明白,問道:「出了什麼事?」
「呵呵,沒事。」
一想到工地里幾個刷漆的工人手上潰爛,大面積紅腫,馬開合強顏歡笑,把事埋在心裡,說道:「就是在工地里,四哥他們的工資,又給黃世仁他們砍了一半,說是扣出的四分之三的工資,等年底的時候一併再發。還有些就是咱們離開時聽到遇到的,伙食又差啦,工時又長啦。」
離三品出裡面的不對勁,「陳工頭沒有管?」
「管了管了,還鬧過呢,四哥幾個工長領著一幫人罷工,黃世仁他們慌了,就又一樣一樣地改了。」
馬開合半遮半掩道:「就是有的改了,有的沒改。」
「四哥他們幹完這個隆慶的,問問他們,願不願意來鈞天。收下一百多人有些勉強,四哥土根他們倒是可以。」
「噗嗤!」
馬開合忍不住發笑,道:「我還記得,走出工地的時候,四哥還跟我們提,要是在哪哪混不下去了,就回去找他們。現在倒好,咱倆,尤其是你的翅膀硬了,可算能帶一帶四哥他們了。」
嗡嗡,嗡嗡。
突然,酒吧檯上的小靈通震動著,離三伸手一接。
「喂,是離三兄弟嗎,是離三兄弟的號碼,我是土根啊。」
「對,土根,是我。怎麼啦?」離三挑眉,疑惑地看向馬開合,顯然,他有什麼事隱瞞。
「太好嘞,太好嘞,額看電視看到你出現在電視裡,見你人在滬市,就用醫院的電話,撥開合告訴額的號碼打給你,通嘞。」
電話里的聲音聽著格外激動,離三眉頭擰著更重,道:「醫院,你在醫院幹什麼?土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離三,是四哥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