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進入魔殿之中的一剎那,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身邊的繆昊蒼已經消失了。
他的面前,是一個一眼就看到盡頭的走廊。
兩側各有三扇門,正對著他的,也是一扇門。
每一扇門上都寫著名字,葉無看了看身邊,除了這個走廊和這些門,他身後已經無路可走。
葉無只好看向周圍的門,目光落在了右手邊的第一扇門。
情志。
葉無有些不大能理解這個代表的意思,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小心的推開了這扇門。
白色的光亮起,將他瞬間籠罩。
葉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還是個凡胎。
他腦海里也莫名多出了許多的記憶。
他現在就是一個凡人,有一個重病的母親,父親早就死去,他一個人要去外面的鎮子上打工,給母親治病。
葉無茫然地站起身,不太懂這是怎麼回事?
歷練?
他也不是沒聽說過這種手段。
先去看看情況吧。
葉無推開門,剛走出去,就看見迎面一群凶神惡煞的地痞流氓走了過來。
他們二話不說就開始搬他家的東西。
葉無一愣,從未見過這種陣仗。
「呸,滾一邊去!」葉無被一個人一把推了出去,摔倒在地,渾身疼痛的厲害。
他試圖起身,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凡人。
「把這個女人也扔出去!」屋內的人再次罵罵咧咧。
葉無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被直接卷著被子扔了出來,倒在地上,都不知還活著沒有。
他頓時瞪大眼睛,站起身來。
「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沒看見嗎?你這裡,以後是我們的了!」
「憑什麼!」葉無想要上前去和他們理論,但他這具身軀完全就是一個孱弱的凡人孩童。
那些人又極為不客氣,對他拳打腳踢,直接將他們扔了出去。
葉無渾身疼痛不堪,起都起不來。
他有些茫然。
這是……要歷練什麼?
「孩子……」一道虛弱的聲音在呼喚他。
他看向了那個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一驚,拖著沉重的身體連忙上前查看。
那個婦人眼中滿是不舍和痛苦。
「你……你要好好的……活著……」
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去摸葉無的臉,卻終究無力地滑下。
葉無更加茫然地坐在地上。
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這到底要幹什麼?
可惜他沒有那麼多的功夫去思考。
他現在餓了,又冷又餓。
身上的傷口的疼痛也在不斷提醒著他,他得想辦法先解決這些問題。
但這似乎太難了。
他走過村子,村子裡有小孩跑過,對著他扮鬼臉,用石頭扔他。
葉無有些生氣,他轉頭瞪他們,那些小孩一轉眼就跑到了自家大人懷裡。
那些大人頓時用憤怒和厭惡的目光看著他,指指點點,拿著棍子追他。
葉無再次挨了幾棍子,頭破血流的站在村口,寒風吹過,冷的打哆嗦。
他想到了楚紅袖說的話,試煉會死人。
葉無抱了抱雙臂,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不知道自己這怎麼才能完成試煉。
他在山林里走了好多天。
他吃過那些苦澀的野果,還有乾枯的樹皮,遇見過蛇,還好不是毒蛇,也遇見過一些野豬,還好他還有些力氣上了樹。
但身上的傷越來越嚴重,他發了燒。
他甚至……有些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記憶在消失。
他總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總是會忘了自己是葉無。
不能忘……
葉無一遍遍在心中重複過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
但他這具身體終于堅持不下去了。
他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葉無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他不知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只跌跌撞撞的一路向前。
他來到了一個城鎮,路過一家包子鋪,香味讓他飢腸轆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包子。
「哪來的乞丐,滾滾滾!」老闆見到門口站了個髒兮兮的小孩,不耐煩地說道。
葉無沒有動,他還在盯著包子,他現在只想吃東西。
老闆臉一沉,這髒兮兮的臭小子在這礙事,妨礙他生意,他當即抄起掃帚,對著葉無就抽了過去。
葉無下意識躲避。
「滾!別再讓老子看見你!」
葉無瑟縮著,跌坐在了大街上。
路過的行人有些嫌惡的看著他。
「好噁心啊!」
「渾身髒死了,趕緊走,別挨著他!」
「滾開!」有人不耐的踹了他一腳。
葉無低著頭,走出了人群,縮在角落裡。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哪,他渾身都很難受,胃裡也餓的絞痛。
「這小乞丐真可憐。」有人路過說了一句,一個銅幣掉在了他面前。
葉無愣了愣,正要伸手去撿,卻被一個身影飛速的搶走了。
那也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對著葉無吐了口口水。
「滾!我的!」
他說著,就跑遠了。
葉無繼續瑟縮在角落裡,他腦袋有些發昏。
在他快要昏睡過去的時候,一個高大的流浪漢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裡是我的地盤。」他口音奇怪,眼神兇狠。
葉無囁嚅著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將位置讓出去。
他只能再找其他可以擋一擋風的地方。
路過一戶人家時,正趕上他們在扔垃圾,葉無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堆垃圾上。
那裡有半個沒吃完的饅頭。
他身體停在那裡,胃裡的絞痛不斷提醒著他他再不進食,也許會死去。
但他又知道,那個食物很髒,上面還沾著一些髒污。
「看什麼看!」扔垃圾的那人嫌惡的看他一眼,見他目光盯著那饅頭,冷笑著一腳踩上去。
「滾!我家的東西,扔了也不給你!看你那樣子,惡不噁心,別弄髒了我家門前的地面!」
葉無抿了抿唇,在他揚長而去後,卻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去撿那個已經幾乎不成樣子的饅頭。
「汪!」
一隻大黃狗不知從哪裡鑽出去,先一步叼走了那饅頭,末了還對著那一堆垃圾撒了泡尿。
葉無又是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