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母親狐妹和父親五哥的死，可以說是自食其果。

  當年，狐妹學習劈天神掌之際。

  便對天立下重誓。

  表示絕不會將這門玄法神通傳授他人。

  若有違背，則天誅地滅，甘願受那亂棍打死的懲罰。

  既然立誓，就要遵守。

  狐妹卻打破自己的誓言，將劈天神掌交給那個玉帝與王母也得叫聲哥的男人。

  這不是自食其果是什麼？

  真當天道跟你鬧著玩呢？

  善惡不一定到頭終有報。

  但你在這漫天神佛的世界隨便對天立誓，那就是自惹因果。

  孫悟空那一棍，是誤殺狐妹不假，可也是一種無法逃避的因果報應。

  剛好孫悟空是天生地養，也用棍子。

  至於五哥，那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唐僧西行，到最後取了經書，都還合計著少一難。

  結果你五哥上趕著送人頭。

  齊風覺得自己如果是如來，都能偷著樂一宿。

  這一難。

  可沒有漫天神佛做考量，完全就是意外。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齊風望著狐姥，說了很長一段話。

  話語多有累述。

  ……

  一是狐姥選擇吞下燈芯，去找孫悟空報仇。

  二是他可以幫她去地府找回狐妹。

  前者成功的可能性。

  好比太監開會，無稽之談。

  簡而言之，就是狐姥要報仇，還是救女兒的問題，。

  「你到如今都沒有告訴小玉，是孫悟空一棒子打死了你女兒。」

  「你本就不想讓小玉牽扯入這件事，不是嗎？」

  兩個選擇。

  只要不傻。

  齊風相信狐姥明白應該怎麼選。

  「就算你說的話是真的，我如何相信你能救我女兒？」

  狐姥心中情緒複雜，猶如天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按照齊風的話語。

  她的女兒一直在十八層地獄當中受苦受難。

  可地府是什麼地方？

  那裡鬼神無數，更別說從裡面救人了。

  「能否救你女兒，我用不著你相信。」

  「選擇已經給你，你僅僅只有半刻鐘的時間考慮。」

  齊風有些不耐煩。

  要不是和楊戩談了合作，他都懶得管這狐姥的死活。

  一時間。

  三清觀後院靜悄悄一片。

  狐姥望著手中寶蓮燈燈芯，又望著始終淡定的齊風。

  「如果，我是說如果，真能讓我的好狐妹死而復生，又何須復仇呢？」

  狐姥幾乎咬著牙說道。

  她總覺得面前之人很神秘，試一試又何妨？

  「祟祟，你去地府一次，十八層地獄深處，就說帶萬窟山狐妹的元神上來。」

  齊風看向祟祟，吆喝道。

  「可是，地府的人不讓祟祟帶人上來怎麼辦？」

  熊貓祟祟嘟囔了一聲，顯然有點不太想動。

  「那你就搶唄，以後請你吃兔子肉。」

  齊風隨口道了一聲。

  一聽有兔子肉吃，祟祟立馬憑藉自身的陰陽道韻，打開陰陽兩界的通道，竄了進去。

  「你不親自去地府？」狐姥皺眉。

  「祟祟去地府，比我去管用。」

  十八層地獄惡鬼無數，這些年來卻無一隻惡鬼逃出。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少不了巫族的人守著地獄。

  自己去地府，還要和平心娘娘交流一番，才能撈人。

  但祟祟就不一樣了……

  「自己隨便找個廂房住下，要不了多久，祟祟就會帶著狐妹來這。」

  齊風奪走了狐姥手中的寶蓮燈燈芯，摁回了寶蓮燈中。

  這燈芯是小玉的，可不能真讓狐姥給吃了。

  吃了這燈芯，自然和吃九轉金丹一樣，損傷跟腳。

  但小玉修行一輩子，也無法修到吃下這燈芯的高度。

  如她修行三百年，才只有現在這點的微末道行。

  要知道那八太子敖春，才修行十八年就與她平分秋色。

  對於齊風這一手憑空奪物，狐姥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她就知道，即便自己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服燈芯，也沒有任何可能！

  狐姥本打算撂下一句狠話。

  比如要是見不到狐妹，她依舊會奪這燈芯。

  但這話語說出來，也不過是蒼白無力的威脅。

  ……

  事情處理完後，齊風一直坐在院落中。

  夜深人靜時，他才猛然驚覺。

  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正無聲無息的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來人作中年書生打扮，寬袍兩袖風，一塵全不染。

  玉皇大天尊？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前這人，齊風卻是腦海忽然蹦出了這五個字。

  名可名，非常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只要看見面前之人，腦海里就會無故蹦出他的身份。

  都不需要自己去猜，去想。

  可是不對啊！

  他上過天庭，問過玉皇大帝長什麼模樣，完全不是這般。

  除非……

  那個傳聞是真的，平時天庭上朝的玉皇大帝，只是玉皇大天尊的化身張百忍？

  「我應該喊您玉皇大天尊，還是玉皇大帝？」

  齊風有些懵。

  聞言，昊天臉色微神情稍稍一滯。

  他是沒有想到齊風張口，就是詢問該怎麼稱呼他。

  「你喊玉皇大帝也可以，那畢竟也是我，喊玉皇大天尊自然也可以。」

  昊天想了想出言道。

  「弟子見過昊天師叔。」

  齊風立馬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拿出了自己看門絕技：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面對平心娘娘時，他擺出一副小輩的模樣。

  面對面前這位三界主宰時，也做小輩模樣。

  他就說那位自幼修持，苦歷一千七百二十劫，每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

  不可能是大腹便便，人畜無害的中庸男子。

  既然面前之人，與自己看過畫像不一樣。

  而他又說自己是玉皇大天尊。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凌霄寶殿上的玉皇大帝，的確只是個化身張百忍。

  昊天著實有點猝不及防。

  沒有想到齊風既不喊玉皇大天尊，也不喊玉皇大帝。

  偏偏選擇「師叔」這個稱呼。

  至今為止，還沒有三教弟子喊過他一聲師叔。

  嚴格意義上來說，齊風喊他一聲師叔也沒有任何問題。

  他雖是道祖道童，卻也可以視作是道祖的入室弟子。

  「你師父要是知道你如此稱呼我，恐怕是會生氣。」

  昊天走到石桌旁坐下，口吻古怪。

  「那沒事，反正他也聽不見，被關禁閉了。」

  「再說了，他生氣關我什麼事？」

  齊風不以為意，倒了一碗茶水，但很快話鋒一轉。

  「師叔，您今天是以天帝的身份來找我，還是只以師叔的身份來找我？」

  「這有什麼區別？」

  昊天瞥了一眼齊風說道。

  「區別大了，您要是以天帝身份找我，那我睡覺去了。」

  「要是只以師叔的身份找我，那可以和師叔聊聊，度過這漫漫長夜。」

  昊天眉毛一挑：「你見上帝就這麼怠慢？」

  「那不是您說的嘛，我可以遇帝不拜。」

  「盡貧嘴。」

  昊天瞪了一眼齊風，他倒是和其他三教弟子有些不同。

  三教弟子，尤其是闡教的二代弟子。

  向來都是端著架著，從不敬他懼他。

  甚至在第一次蟠桃宴會上，闡教十二仙更是當眾給他難堪。

  更別說在他面前做小輩模樣。

  「行了，別故意搞怪。」

  「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叔，那今天我就只以師叔身份來找你。」

  「畢竟玉皇大帝，還在凌霄寶殿和瑤池上朝。」

  昊天接過茶水飲了一口說道。

  瑤池。

  最近也打算借著沉香救母一事。

  真靈下凡，弄個化身上凌霄寶殿。

  旋即和他一起轉幕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