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華帝君宴會結束。

  百眼佛陀，早已經回了紫雲山，毗藍婆菩薩的道場。

  可是忽然。

  他卻感覺心神不寧。

  心神不寧對於修道生靈來說，從來不是無故出現。

  百眼佛陀掐指一算，眉頭死死皺住。

  「怎麼回事，我那弟子要遭死劫？」

  前段時間，他遊歷南贍部州。

  見這小蜈蚣，居然有吸食妖物法力化為己用的天賦本領。

  也就將其收入了門下，收作記名弟子。

  一念及此。

  百眼佛陀正要離開毗藍婆菩薩的道場，去解這一死劫。

  可此時。

  那道場中靜修的毗藍婆菩薩，卻是忽然出言。

  「百目，不可出山。」

  百眼佛陀一愣，著道袍而向道場深處行佛禮。

  「菩薩，忽然睜眼，可是有教誨？」

  毗藍婆菩薩，從收他看門開始，就從未說過一句話。

  「你此去可是為了去解你徒兒之劫？」

  道場中傳來喃音。

  「菩薩法眼。」

  「那便不用去，此去你因果加身，恐有殞命之危。」

  「可菩薩，那是我徒兒。」

  百眼佛陀欲言又止，顯然就要動身。

  「你收弟子，本就是天數因果。今日不死，日後也會死。」

  毗藍婆菩薩娓娓道來一些事情。

  西遊時，她欠無當聖母一小因果。

  彼時無當聖母為救牛魔王，平添「四聖」試禪心一劫還不夠。

  於是。

  就有了為孫悟空指路，讓那猴子來找自己去打殺「百目魔君」一事。

  可偏偏那時。

  她自己卻動了惜才念頭，沒有打殺「百目魔君」。

  如此算來。

  「百目魔君」反欠無當聖母一因果。

  無當聖母要的是打殺，而不是放過。

  「可記得我讓你收第一個弟子時，只能記名，而不能正式收入門下？」

  「那就是出自這一因果。」

  毗藍婆菩薩念道。

  百目收的第一個弟子，容易遭到與無當聖母相關的殺劫。」

  正巧未來的一些天數，與無當聖母的記名弟子白素貞有關。

  否則百目從未收徒……

  又怎會一時興起，突然收了一個弟子？

  此間，都是因果被天道引動。

  因果必還。

  你不還，天道也會逼著你還。

  唯一的意外。

  就是百目那記名弟子，機緣巧合遇到白素貞，提前引發了死劫。

  其雖不是死於白素貞手裡，但卻也是死於無當聖母相關的後輩手中。

  也算因果了結。

  百目佛陀聽完這些話，呆若木雞。

  記名弟子，就不是弟子啦？

  ……

  東華山腳。

  「懷民，搭把手。」

  「這大蜈蚣，一看就鮮嫩多汁。」

  可把蘇軾嚇了一跳。

  他和張懷民在這湖口釣魚，結果魚沒釣到。

  一隻與人大腿長短相差不多大蜈蚣，突然從水裡竄出，想要把他們拖進水裡。

  幸好他出門時，為了方便帶鍋碗瓢盆，順走了祟祟身上的金剛圈。

  遇事不慌，一圈搞定。

  現在。

  蘇軾已經緩過神來。

  越是盯著這比人大腿還長的蜈蚣屍體，他越是有些怪念頭。

  這麼大的蜈蚣，沒吃過啊！

  當即他就招呼張懷民，起鍋燒油。

  鍋。

  自然是從金剛圈的芥子空間拿出來。

  「子瞻，你不嫌膈應人嗎？」

  張懷民只覺得噁心，直呼哪怕把這蜈蚣炸了，也下不了口。

  「這有什麼好膈應？」

  蘇軾不予理會。

  他這些年又不是沒有吃過蜈蚣。

  蜈蚣掐了頭，油炸更美味。

  「要吃你吃，我吃不了。」

  張懷民只感覺雞皮掉一地。

  光是看著被砍成七八段，丟入大鍋油炸的蜈蚣肢體，就一陣噁心。

  「你是不懂吃好東西。」

  蘇軾懶得勸張懷民。

  被貶的那些年窮啊！

  總得搞點騷東西果腹。

  正是因為這樣，他發現不少東西不僅可以吃，味道還不賴。

  正油炸著。

  蘇軾察覺發現齊風到來。

  「齊師，來的正好，油炸蜈蚣快出鍋了。」

  蘇軾正在加火，地面已經整整齊齊擺好了香料。

  「這不是普通大蜈蚣，而是已經化成過人體的蜈蚣妖，你吃得下？」

  齊風隨口說了一句。

  蘇軾愣了一小會兒，表情錯愕無比。

  人體蜈蚣？

  不能吧！

  蘇軾：「……」

  他也不知道這是蜈蚣妖啊！

  「幸好沒有吃。」

  蘇軾心有餘悸，這要是吃了，不得做噩夢？

  不過炸都炸了，丟了也怪可惜。

  不如帶回三清觀，給祟祟吃吧。

  反正祟祟不忌口。

  「走吧，回三清觀。」

  齊風沒有過多追問蘇軾為什麼要殺這隻蜈蚣妖。

  這種小事起因，掐指一算就明白。

  這蜈蚣妖離開宴會後，見到蘇軾與張懷民，萌生了歹意。

  想要吸食他們兩人的法力。

  若是百目佛陀敢為此事來找茬，送一記青萍劍就行。

  他在東華山逗留的這些日子，沒少和東華帝君閒聊。

  自然問起了百目佛陀的跟腳。

  這才得知，他便是西遊路上，渾身上下長了一千隻眼睛的百目魔君。

  百目魔君是那盤絲洞蜘蛛精的同堂師兄。

  最後被老雞婆。

  不對。

  被毗藍婆菩薩給收去看山門了。

  只是一想到蜈蚣。

  齊風又忽然看了一眼白素貞。

  白素貞以後，似乎也會與一隻蜈蚣妖為敵來著，會不會是這隻呢？

  不過，沒有那麼巧吧。

  管他呢，不用多想。

  這一眼引得白素貞有些莫名其妙。

  這師叔怎麼動不動就喜歡瞄一眼別人？

  ……

  三清觀中。

  此時正是熱鬧。

  觀內的棗樹下。

  一豬一狗兩女，正在推著牌九。

  這一豬，是最近來到三清觀的豬八戒。

  這兩女則是青兒，與從南詔國到來的聖姑。

  若是此刻有香客來了三清觀，非得被這豬朋狗友的一幕給嚇暈過去。

  這牌九，是青兒從金陵城學來。

  「不玩了不玩了！」

  「老豬就這點香火錢，全輸光了！」

  「輸的還是老豬我一個！」

  豬八戒哼哼唧唧。

  這就是個殺豬盤啊！

  豬八戒看向青兒面前的桌角，已經是堆滿了銅臭！

  他老豬這輩子，就沒玩過這東西。

  聖姑則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青兒。

  「青兒，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牌九這東西？」

  「下山沒錢買菜時，去賭坊逛了逛，就會啦。」

  青兒十分雀躍。

  凡間賭坊的錢真好掙。

  隨便用用法力，就能撈的盆滿缽滿。

  每天她都是一分錢不帶的下山，滿帶著食材上山。

  「見過大天尊。」

  正在青兒與聖姑說話間。

  豬八戒忽然站起，朝著道觀口行了一禮。

  ……

  豬八戒？

  齊風一愣，卻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

  莫非是有定光歡喜佛相關的消息帶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