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說你殺人了，是怎麼回事。」

  蘇軾不由追問。

  這孩子滿臉凶氣，眼神都令人害怕。

  剛剛即便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意說半句軟話。

  「前日，我去金陵城中，殺了為富不仁，拐賣家小的惡人。」

  一提到這件事，石傑人滿臉的倔強。

  他沒錯，一直沒錯過。

  是義父錯！

  是他有錯不認！

  自己從來不是沒理由的殺人，殺的都是些恃強凌弱的人。

  ……

  「這麼說，你也沒有做錯啊。」

  蘇軾眯著眼，撫摸著鬍鬚。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石傑人看向蘇軾：「你也認為我沒錯？」

  「這當然沒錯，惡人，人人得而誅之。」

  蘇軾點頭，他向來嫉惡如仇。

  「你一個老頭都知道沒錯，可義父卻食古不化。」

  「說我沒有證據，就不能殺任何人！」

  「公道自在人心！」

  「只要是惡人，就算是我殺了一百人又如何！」

  「刑罰治不了他們，我來治！」

  石傑人憤憤說道。

  他已經產生了自成一道，不再信俸石公虎那一套的想法。

  可聽到石傑人後面的話。

  蘇軾險些直接把自己鬍子扯掉。

  多……多少？

  一百人？

  小小年紀，心這麼狠！

  自己要是他義父，也得好好教育一下。

  對錯先不談。

  殺心太重！

  只要沒有正確的引導，隨時都是人間惡魔，走向偏激道路。

  齊風聽到這個數字，也是驚訝了一下。

  要知道與石傑人年紀相仿的沉香，殺只雞都下不了手。

  可一想到這是少年拜月教主。

  齊風又覺得理所當然。

  這是個人格魅力拉滿，思想遠超時代的人物。

  拜月後期是惡，毋庸置疑。

  這惡是他自己偏激造成，也和他義父石公虎脫不了干係。

  石公虎信仰的是秩序正義。

  既沒有證據證明的惡人，就不能殺，還要視作百姓保護。

  哪怕是證明了是惡人，也應該由秩序去懲罰。

  任何人都沒有私下判決的權利。

  少年拜月石傑人。

  性格執拗。

  偏偏又遇上一個嘴硬又嚴苛，更加執拗的義父。

  兩者都是頑石，註定有一方要被碰碎。

  區別是，石傑人是一個會反思的頑石。

  他會去一步步，反覆驗證事情的對與錯，存在與不存在。

  進而得出該有的結論。

  然後再結合自己認為對的方向，開始實操。

  「殺人這件事，你沒錯，但有一件事你卻錯了。」

  齊風拍拍石傑人的肩膀。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只有一線差別。

  這石傑人很快就要與石公虎分道揚鑣。

  他記得石公虎要拍死石傑人。

  就是因為石傑人殺了幾十個苗疆出征擄淫城池，強搶婦女的將士與一些商人。

  這一次，他在金陵城殺百人。

  與原本情節中對於石公虎造成的心理衝擊，只會更強，不會更弱。

  也難怪剛剛石公虎一副要打殺石傑人的模樣。

  「我什麼事錯了？」

  石傑人疑惑。

  石公虎尚且還沒來得及對他出狠手，他還沒懷疑人生。

  還未懷疑人間是否還有真情。

  「擅自在別人家裡亂鬥，弄得雞飛狗跳，你說錯沒錯？」

  齊風說道。

  ……

  「好，我去收拾。」

  石傑人先是一愣，爾後頭也不回。

  獨自去將倒塌的假山立起，清掃院中的凌亂地。

  有錯就認。

  這的確是因為他才弄得三清觀凌亂一片。

  「齊師，這小孩也不像是個心腸歹毒的人啊。」

  蘇軾不由感嘆了一句。

  「現在不歹毒，不代表以後不歹毒。」

  「教的好就是個好苗子。」

  齊風搖頭，沒有多作解釋。

  好苗子自然不是指石傑人的修行天賦。

  修行上，石傑人的確可以傲視人間界。

  但僅限於人間界。

  相比較他的修行天賦，反而是他的性格要出眾一些。

  他若是能執掌秩序，會是個合格的人物。

  有一套自己行事準確，也會時時糾正。

  適合在修道仙宗中，擔任刑罰長老職位的人一般。

  說來截教當初。

  就沒定過規矩，導致截教人行事無所忌憚，良莠不齊。

  ……

  「都幫下忙，早些把三清觀整理一下。」

  齊風拿過蘇軾手中的金剛圈。

  繼續套在祟祟脖子上。

  加入清掃三清觀的行列。

  而等院落恢復如初不久，院外才進來了一道平平無奇的身影。

  那身影沒讓齊風感到有絲毫的意外。

  是林青兒。

  「呀，小齊道長，你回來了？」

  青兒正拎著一大堆食材，看見了觀里正坐著的發呆的齊風。

  「怎麼只有你，不見聖姑？」

  齊風稍稍看了一眼四周，卻沒有看到聖姑的蹤影。

  青兒與聖姑，一向是形影不離。

  聽到齊風提及聖姑。

  青兒一臉的埋怨，想到了讓她心情不好事。

  她和聖姑回南詔國退婚並不順利。

  畢竟是與未來的巫王退婚，很多地方都要打點。

  老巫王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非要等「老聖姑」來處理她的婚事。

  說「老聖姑」不發話，一切不處理。

  眼見如此。

  聖姑只能留下，等「老聖姑」回來，讓她先離開南詔國。

  可老巫王又派石公虎找到了她。

  美其名曰保護。

  但青兒清楚的很，老巫王就是怕自己逃婚。

  一旦老聖姑不同意退婚，就要石公虎「請」她回去。

  ……

  「聖姑她在南詔國。」

  青兒也沒有解釋過多退婚的事情，都懶得提。

  見狀，齊風也沒有追問。

  「石公虎呢？」

  青兒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石公虎的身影。

  「原來那個蠻子叫石公虎，他不暈上幾天，恐怕是回不來。」

  蘇軾滿頭大汗，語氣埋怨。

  雖然已經把三清觀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遍。

  但有的東西還是毀了。

  又得去金陵城中買。

  蘇軾順便向青兒講述了一下回觀後，看到的混亂場景。

  這可氣得青兒小臉通紅：

  「一個小石頭，一個老石頭，天天鬧，趕也趕不走！」

  她就離開三清觀一小會兒。

  這對父子就把這三清觀鬧得雞飛狗跳！

  「聖女，我不是石頭。」

  石傑人望向青兒，下意識反駁。

  沿途保護聖女，等待旨意帶聖女回南詔國，是他們的使命。

  「懶得和你說話。」

  青兒瞪了一眼石傑人，沒有給他好臉色。

  旋即興高采烈的看向齊風。

  「小齊道長你在這等著，我最近煉了一下廚藝，你嘗嘗。」

  廚藝？

  他還道青兒去買菜乾嘛。

  原來是煉廚藝。

  齊風腦海不由崩出了上次青兒煲的「鮮魚湯」。

  雖然沒嘗，但也明白主打就是一個鮮活。

  「你這菜，保熟嗎？」

  齊風不由心有餘悸的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