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不起,名為坐。
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
坐禪,便是對一切善惡的境界,不生心念,內見自然本性而不移動。
「我於念念中,自見性元清淨,自修自行,自成佛道。」
「今日卻是再不自成佛。」
地藏騎在諦聽身上,徹底走出地府。
他嘴中頌唱之語,仿佛是在告別自己的道果。
他坐禪有近一千七百元會,從未生過他念,只想守著血海彼岸,度盡一切地獄惡鬼。
然造化弄人,此次量劫的變化,已然動則可叫佛門從此除名。
他不能坐視不管,也無法坐視不管。
如果是為靈山諸佛而去,他不願意,因為他們的做法的確有違西方教最初的教義。
但他這是為了他的師兄弟而去。
出了地府,地藏從南贍部州自南向北而去。
他所過之地,一天瑞氣,萬道祥光綿延。
……
而此時的金光仙,殺的暢快。
沒能親自手刃殺心慈航,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
但此刻卻仿佛得到彌補。
他每殺一位佛眾,心中以往受慈航折磨的怨惱,便消散了一分。
「沒想到你們也有今天!」
金光仙將一群佛眾都綁在一起,帶著暢快的笑容。
昔日果,今日因。
他仿佛想將自身在殺心慈航身上受過的罪責,都一一還在他們身上一般。
「你這惡畜!」
佛眾驚恐的看向金光仙。
這金光仙在殺佛眾之前,都會故意言語戲弄,隨後將他們肉身打爛,最後才抹殺真靈與元神。
金光仙可不管佛眾在說什麼。
他正要下手,可卻若有所感,猛的看向雲端一頭。
那裡煙霞散彩,日月搖光,有人側騎異獸而來,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當搖光到來,方能看清楚虹芒當中的來人是誰?
金光仙愣住了,不可以思議的看向北來者。
他的神情要多不可置信,就有多不可置信!
地藏?
金光仙懷疑自己看錯了,「怎麼可能是地藏呢,一定是我看錯了,地獄不空,他誓不成佛,不會出地府。」
「是地藏王菩薩!」
與金光仙質疑、錯愕的神態不同,諸多佛眾則是眼神充滿了驚喜。
地藏王菩薩來了,他們有救了!
雖然……他們與地藏王菩薩不是一脈,跟隨的是燃燈與如來,但地藏王菩薩,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大家都是佛門中人!
「菩薩救我!」
一群佛眾高喝,讓諦聽駐足。
「菩薩,要下去嗎?」
諦聽問道,那些佛眾都如牲畜一般捆綁,如待宰羔羊。
地藏沉默,看了一眼下方,淡淡搖頭。
「諦聽,貧僧只有一次干預因果的機會。」
「事情到此,他們亦是咎由自取,此乃因果。」
諦聽一愣。
它明白了地藏的意思,無視了下方正在被殺戮的佛眾。
這是燃燈種下的惡因。
菩薩出地府後,只有一次干預因果的機會。
一旦出手,他就是違背了當初的大道誓言,會有大道氣機顯化,將他拉入地獄,無法再離開一步。
……
諦聽馱著地藏繼續北行。
他們沒有管大宋境內被金光仙找到的佛眾。
同樣,也沒有管跟隨方臘,正在被圍剿的佛眾。
圍剿方臘那方佛眾的守正司等人,人手一件從齊風散來的法寶,正把佛眾等人打的狗血淋頭。
尋常跟隨方臘起義的之人,見到宋廷十萬戰軍到來,也早已是蔫了一半。
方臘起義期初,無論是兵衛人口,還是武器,都要遠遠落後宋軍。
……
金光仙處。
只剩下目光呆滯,不可置信的佛眾。
地藏王菩薩……居然無視了他們,不救他們!?
唯有金光仙鬆了一口氣。
地藏此人,自洪荒以來沒有出手過。
他一千七百元會都在賺取功德,從未間歇過,若是化作修為,很難想像能有多強。
總之,自己雖在大羅金仙中也是中上之流,但絕計不是他對手。
而且以他的脾性,雖不會打殺自己,但自己也只能灰溜溜的遁走。
「菩薩,救我們啊!」
佛眾近乎魔怔。
他們大喊,企圖讓地藏回頭。
但迎來的卻是金光仙的獰笑與無限殺機。
金光仙沒有再一一斬殺佛眾,而是一揮手就帶走一干佛眾的性命,開始雷厲風行。
地藏出世,讓他有一種預感,將要發生一些大事。
得速戰速決。
而幾乎是地藏來到東土大宋的同時,齊風就注意到了這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地藏的功德太甚,以致於他走到哪裡。
哪裡就是劫氣退散,佛光普照。
他就好像是黑夜中出現的油燈,是如此的扎眼。
齊風站在驪山之上眺望,眼神漸漸有些凝重。
地藏的出現,讓他有點猝不及防,卻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有一天佛門無法度過這量劫,地藏不會不出手干預,這本就是個問題。
隨著地藏從南贍部州愈發向北而行,也引得更多的人發現了地藏的蹤影。
正於北俱蘆洲,妖族白澤統轄之地的琉璃世界古佛一愣。
北俱蘆洲上空的北天庭大能,同樣是一愣。
兩者的區別,便是琉璃世界古佛愣後,向著南贍部州地藏氣息來處急匆匆而去,北天庭中人則保持沉默。
……
北地金人的疆域上空,地藏到來。
這些年,大金盛行佛法。
燃燈不敢暴露自己是佛的事情,連帶著他手下諸多佛眾,都要偽裝成普通的僧人。
可地藏卻不會去偽裝。
他一路北來,未曾有半分遮掩。
無數將士與金民埋頭叩首,仿佛朝聖般,面見地藏到來的方向。
「佛法無量,我等見過地藏師兄。」
在北俱蘆州之地的諸位古佛到來,見地藏氣息只到南贍部州北部。
古佛眾,此時臉色凝重。
「師兄,你為何要出地府?」
諸古佛詢問之語,也是燃燈心中的困惑。
地藏此人在以往歲月中,無論發生了何等大事,都不曾出地府一步。
「出地府非貧僧所願,有時候做也不對,不做也不對。」
地藏雙手合十,道盡無奈。
爾後,他看向走來的燃燈。
「燃燈佛祖,你莫要再存僥倖心理,也要莫要自以為是,以為能瞞天過海。」
「齊教主早已經知曉你要做什麼。」
「而今,趙宋境內的佛眾,已有滅頂之災。」
地藏又道,叫燃燈神色大變。
他還並不知道趙宋境內發生了何事。
聽聞地藏話語,他這才借著地藏散發的佛光看穿劫氣,目睹到了宋土內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燃燈臉色難看。
一群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居然被提前發現了?
燃燈臉色難看,古佛眾也是如此,但卻與燃燈原因不一樣。
「地藏師兄,你這是作甚,瘋了,為何說這種話,染這種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