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道場之內，血流成河。

  可謂是雞犬不留。

  這一切都落在齊風眼裡。

  他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管，只是默默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亦能看到嬴妖每抓住一人，便會逼問燃燈古佛的下落。

  贏妖，自然沒有那麼狂妄，敢追殺燃燈古佛。

  她逼問燃燈下落，只是為了告訴無天罷了。

  探尋每一個佛的行蹤，是無天手下妖魔眾正在做的事情。

  可燃燈去向，又豈會告訴道場內的僧眾？

  「此處你們已經肆虐過，事情已經辦完，就走吧。」

  待到燃燈的道場平靜下來，齊風才走入其中。

  塵埃落定，就是妖魔眾吞噬法僧身軀的時間。

  法僧也是人。

  拋去各自的立場外，齊風阻止不了妖魔食法僧殘軀，用以修煉的局面。

  但他不想親眼看到……有妖魔眾在他面前吞食人修行。

  這無關乎對於佛門是否有好感。

  「你又是誰，敢多管閒事！」

  殺紅了眼的妖魔眾，見齊風身上無妖氣，可不管他是誰，紛擁而來。

  「見過廣慧尊者。」

  贏妖見一群小妖不知天高地厚，在齊風出現時還欲持刀兵上前，立馬揮手擊開了那群小妖，恭敬的迎接齊風。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無天佛祖親封的靈山尊者，下次還敢不敬，打你們魂飛魄散！」

  贏妖看向妖魔眾，冷哼道。

  這才叫一眾妖魔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動作，紛紛見過齊風。

  最下層者，可不認識最上層者，只認識比自己大一階層的人。

  這一點妖魔眾和凡俗王朝的百姓和小吏也沒區別。

  「廣慧尊者，怎地出現在這，莫非世尊有什麼新的法旨？」

  贏妖詢問，面露疑惑。

  「沒什麼法旨。」

  齊風搖頭。

  贏妖見狀也不多問，號令妖魔眾羈押法僧眾的元神，打入幽冥地府。

  亦能看到，沒有失去肉身的法僧眾，只占據此方道場法僧數的百分之一。

  這意味著燃燈道場內，絕大多數都不皈依無天！

  「魔頭，毀我佛門清淨道場廟宇，害我佛眾，你們不得好死！」

  「阿彌陀佛，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佛歸來時，定是汝等喪命時！」

  「叛徒，竟敢背叛我佛，皈依魔物，妄你聆聽佛法教誨！」

  ……

  破戒的謾罵聲，也從被羈押元神的法僧人群中傳出。

  或是咒罵妖魔眾，或是咒罵道場內皈依無天的法僧。

  齊風默然，偌大的佛門法僧，必然不是個個都是虛偽之輩，尤其是此刻元神即將被打入幽冥地府的法僧……

  他們甚至絕大多數，還是良善者，為僧的初衷都是普度眾生。

  此刻在妖魔眾面前……

  他們至少也是威武不屈，貧賤不移！

  反觀那些皈依無天的法僧，儘是些膽小怕事，畏懼犧牲的法僧。

  齊風明白，這些皈依無天的法僧，結局早已經註定。

  不外乎就是一個死字！

  誰也不會喜歡拜服在威脅之下的法僧。

  若是無天輸了，佛門上層容不下這些背叛過佛門的法僧，會讓其滅亡。

  無天亦是如此！

  與無天合作，齊風才知曉他只是在利用這些因為怕死才皈依的法僧。

  無天跟他說過，他若贏了……

  便會清算量劫中因懼怕而背叛佛門、放棄信仰，選擇皈依他的法僧！

  反而願以身殉佛，認為他是魔頭，寧願打入十八層地獄也不背叛佛門的法僧，才值得他花盡心思去收服。

  這也是無天只羈押「不肯皈依者」元神入幽冥地府的最大原因！

  不僅僅是他不喜殺生而已！

  他是要重塑三界，重塑佛門，又不是要毀了佛門。

  佛門根基，始終都是良善者。

  死與活在這些法僧選擇皈依、或者不皈依時……早已註定！

  不皈依的法僧，才有一條活路！

  無論是無天贏了還是輸了，他們都還會活著，不會身死道消。

  用無天自己的話來說，那便是這些屈服於他「魔威」才皈依者，本就是虛偽的佛，無論如何利用都是理所應當！

  「尊者，贏妖拜別。」

  見寺廟中的僧侶元神都被押入地府後。、

  贏妖拱手。

  立馬就率領妖魔眾去其他佛與菩薩的道場。

  「無天或許這量劫對於你而言，只有贏吧！」

  齊風望著道場中的肉身屍體嘀咕。

  無天此舉，已經是在替佛門剔除蛀蟲。

  他即便是輸了，佛門中敗類也會一一消亡，只會剩下良善者。

  此時。

  燃燈道場內萬籟俱靜，齊風將所有法僧的肉身屍體都安葬了下去，又施法切去小半的山頭石塊，做成一塊塊墓碑。

  不肯皈依者，都還算有血性之人。

  「出來吧，躲在暗中瞧著我作甚？」

  齊風將所有的無字墓碑插立後，餘光瞥向道場深處。

  「你……你發現了我？」

  道場深處，一個少年法僧畏畏縮縮，探出腦袋。

  齊風不語，只是看著這少年法僧的懷內。

  他揣著一顆舍利子，屬於燃燈寂滅的肉身。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那少年法僧見齊風不答，再次磕巴著追問。

  道場被屠殺，讓他心中全是恐懼，卻沒有想到所有妖魔眾都沒有發現他。

  直到懷中舍利子發光，他才明白是師祖燃燈留下的舍利子救了他一命。

  因為身懷舍利子的緣故，他剛剛將道場內發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什麼廣慧尊者，定然是個大魔頭！

  不然，怎麼那些妖魔眾都聽他號令？

  可是……他又為道場寺廟內師兄、師叔、師伯們的屍體一一埋下，立了墓碑。

  「你認為我是好人，那我就是好人。」

  「你認為我是壞人，那我就是壞人。」

  齊風給的回答模稜兩可，他不在意世人看自己是好是壞。

  這種心態上，他和無天沒有區別。

  「你能放小僧離開嗎？」

  少年法僧猶豫了一會兒，朝著齊風請求道。

  他覺得齊風不像是壞人。

  「我又沒有攔你，你想離開就離開，但你不如待在道場內，等會自有人來尋你，帶你走。」

  「有人接小僧離開？是誰！」

  少年僧侶驚訝。

  齊風沒有回答他，只是幽幽的看著天際。

  這鬥戰勝佛與唐三藏等人怎麼來的那麼慢，自己還比他們晚出發呢！

  而那少年僧侶見齊風不答，心中矛盾的很，索性就留在了此處。

  至少局面不會比現在更壞。

  過去了半個時辰，少年法僧便激動起來，目不轉睛盯著一處。

  那裡有五道虹光疾馳而來。

  細細一看，一豬一猴三人。

  正是當年西行五人眾。

  「功德佛，鬥戰勝佛，看這，看這！」

  少年法僧激動的吆喝！

  燃燈祖師圓寂之前留言，叫他無論怎樣也要將舍利子給鬥戰勝佛。

  他正犯愁怎樣才能把舍利子給鬥戰勝佛呢！

  沒想到鬥戰勝佛反而尋來了！